玉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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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

    但再没有食物,妹妹和阿黄就要受不了了。

    小三子点头:“好,李叔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李成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去找你李婶儿拿饼子给你妹吃吧,待会儿过来找我,我细细跟你说。”

    把热乎乎的食物拿给饥肠辘辘的妹妹和阿黄后,小三子总算松了口气,回头去找了李成。

    “李叔,您要我做什么?”

    李成向他摆了摆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三子啊,你也知道李叔家里有钱,是咱们村数一数二的人家。李叔跟你讲,人这一辈子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得有钱傍身,没钱的话被人看不起还算轻的,严重的就像你爹娘,出了事,连找大夫的钱都没有,只能活生生熬死啊。”

    小三子抿了抿嘴。

    “你爹你娘已经尝遍了没钱的苦楚啦,三子啊,你还想你妹妹也跟着你这么穷苦下去吗?”

    李成瞧见少年默默攥紧的手,无声笑了起来:“这样,李叔接下来交给你一个任务,你要是办的好呢,以后你和你妹妹的花销李叔包了,绝对不让你们饿肚子,等以后你到了娶妻的年龄,李叔一定找好媒人,给你娶回家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做媳妇。”

    “李叔,要我做什么,您直说吧。”

    小三子低着头,有些紧张。

    他知道,天上可不会掉馅饼。

    “是这样的,”李成笑呵呵的道:“我家里的桂花树底下埋了一个坛子,里面装的东西对我很重要,三子啊,我也知道外面那恶鬼闹得凶,可我实在没办法啊,那东西简直就是我的命根子啊,我家小宝和花儿还小,根本离不开人,你李婶儿照顾不过来,我不能离开啊,三子,算李叔求你,帮我把那个坛子取回来吧。”

    他说得不疾不徐,像是在谈论一件普通的小事,丝毫不见得对会造成的结果生出一丝一毫的亏欠。

    “不然的话,”李成指着远处角落里正在埋头啃馒头的小姑娘,笑容依旧:“你妹妹吃了我家粮食,还不起那可就是我家的人了,李叔下手没有轻重,出了什么事,你可别怪我。”

    明亮的篝火中,这位略显富态的村中富户略垂了眼皮,嘴角上扬,似笑非笑,他张牙舞爪的影子被火光拉长,倒映在后面陈旧的墙壁上,像是一只狰狞的鬼物。

    小三子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他知道,如果不按照李成的话去做的话,以他们兄妹两个的能力,是不可能挡得住任何来自李成的威胁的。

    或许他自己一个人还能硬气点,但他还有妹妹和阿黄,终究不是刀枪不入淡的孤家寡人。

    摆在面前的,分明是一条死路啊。

    夜晚,祠堂周围静悄悄的,唯余祠堂内灯火通明,大家伙聚在一块儿,女人老人孩子坐在人群中间,健壮一点的汉子待在外围。

    不出意外,那些点燃的篝火将彻夜不熄。

    这么多人围在一起,就算那恶鬼真的出现,应该也能反抗反抗的吧?

    许多人这么想着,带着难安的焦虑与恐惧挤在一起。

    赵老太挺后悔,但她依旧死鸭子嘴硬,嘀嘀咕咕燕回的不是。

    “呵,那丫头叫啥来着?以后请示县老爷用告仙香投诉她,让她的恶行昭告天下,看看她是怎么混蛋怎么不尊老爱幼怎么盛气凌人的!”

    “我啥都没做错啊,顶多就是隐瞒了一点东西,你们说说看,她这不是欺负老人家嘛。”

    将妹妹哄睡着后,小三子把几张饼子和馒头包起来,平平整整的放在阿黄身边。

    “阿黄,看好妹妹和这些吃的,等我,我天亮之前就会回来。”

    大黄狗呜呜两声,狗爪子难耐的刨了刨地面,咬着小三子的衣服不愿松口,黑溜溜的眼珠里流露出委屈和哀伤。

    “三子,快点。”

    李成走了过来,不悦的催促。

    是的,再没有比这小子更合适的人选了。无父无母,没什么亲朋,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什么人为他鸣不平。

    桂花树下埋得那玩意儿邪,说不定那恶鬼不断出没在村子里,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这东西。

    李成有些后悔,早知道他就不那么贪心,最后一次上山的时候不把这玩意儿带下来。

    可藏于深山老林中的古老墓穴,里面埋下的任何一件东西都有可能是让人眼热的至宝啊。

    李成还记得那墓穴内的模样。

    墓室石壁冷肃坚硬,棺椁漆黑沉重,割画出阴阳两界的清晰界限,四周的穹顶上,无数细嫩柔软的绿萝垂下,随意的交织勾缠,地面生长出一丛丛粉白或淡紫的小花,静谧安然,就像是一处无人打扰的世外仙境。

    空旷平远的墓室内,照应石台上墓主人棺椁的正上方,穹顶被挖开一口大洞,明柔和皎洁的月光薄雾一般洒落,抬头向上看,越过洞外分开的树木,可以一眼看到广阔无垠的夜空。

    夜空深邃而古老,亘古不变的星辰静静流淌,灿烂而美丽。

    晚上一抬头就能看到星星,不错,没想到这个几百几千年前的死人还挺会享受。

    李成当时一边这么想,一边撕开攀爬的绿蔓,踩着芬芳的小花,用铁棍撬开漆黑的棺椁,准备随时拿走墓中最值钱的随葬品。

    出乎意料,棺材里只放着一沓整整齐齐的衣物和鳞甲,几只零碎的白骨倒在一边,孤孤单单。

    哦,原来还是个死无全尸的倒霉蛋。

    棺材里的东西甚至不如外边几个墓室的东西多,李成暗道一声晦气,挑起衣服看了看,发现上面有点金线刺绣,毫不犹豫的掏出怀里的小刀,准备把那一块带刺绣的地方割下来。

    再怎么着也是金线,多少能卖点钱。

    变故就是在这一瞬间突然发生的。

    原本平静的空间突然扭曲,就好像水面被风吹起了涟漪,李成感觉自己似乎眼前一花,恍然间看到了一只灰扑扑的鬼影从眼前飘过。

    一定是最近太累了,回去得好好补补。

    李成揉了揉眼,再睁开时,之前大开的棺椁不知道什么时候合住了,一只苍老枯皱的冰凉手掌握住他的脖颈,握拢的力度猛的收紧,他毫不怀疑自己会被掐死。

    擦,完犊子,撞到脏东西了。

    李成心脏骤停,几乎是下意识的抡起拳头,然后狠狠砸在自己脑袋上。

    呵呵,想对他进行死前精神恐吓,做梦去吧!

    再次醒来,李成还有些不敢置信,他环顾周围的荒废深林,从自己怀中摸出一只匣子。

    那是一只黑檀木匣子,匣子上方刻着一些扭曲的蝌蚪文,四角用涂了红漆的钉子封死,又黑又红,看上去很神秘。

    嘿,难道他昏过去的时候还在揽钱,太敬业了。

    李成大难不死,只当自己后福不浅,根本懒得琢磨在墓室里遇到的那只鬼影,欢欢喜喜的把匣子拿回家捣鼓,好不容易才把四角的钉子拆下来。

    本来以为会是什么奇珍异宝,没想到打开匣子一看,竟然是一只活物。

    李成不认得这玩意儿是什么物种,只知道这东西那一双眼睛红得像血,对上一瞬就几乎冻结了全身的血液,连心脏几乎都停止了跳动。

    埋在地底下千百年还活着,这踏马也是脏东西啊!

    李成吓得当场给扔到了地上。

    墓里的东西多多少少都沾着阴气,能少碰就少碰,李成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这些年他进出山上那座无名墓穴不少次,捎上几个有过命交情的兄弟,拿过金银,拿过瓷器,拿过珠玉宝石,每次偷偷跑去镇里卖掉后都会带着祭品,诚心诚意的到庙里祭拜几下,这么多年了,还算是安生。

    他可不想因为一个脏东西坏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舒坦日子。

    可任由李成怎么把那玩意儿丢掉,回到家还是会发现那东西又原封不动的出现在床头,搞得他那阵子焦虑不安,几乎要被折磨疯了。

    家里也连连出事,先是镇里的生意出了问题,后是花儿和小宝一看见他就啼哭不止,再后来就是他外出的时候磕断了腿。

    长此以往,肯定会有血光之灾。

    李成出了趟远门,掏重金请了位大师算了算,最后把那东西埋在自家爷爷辈的老桂花树下,日日供奉,这才安定了点。

    可现在那鬼跑出来了,而且好像逮着他们几个合伙掘墓的不放,死掉的那些个男人里,要么是和他一起挖过墓的,要么是直接间接接触过那东西的。

    妈的,李成有些恼怒,真是没完没了,他当初把那玩意重新放回墓里,可那东西还是会自己跑回来,早知道就早早的金盆洗手,舒舒服服的搬到镇里享乐余生了。

    ——如果小三子碰了这东西,能吸引恶鬼去吃他,或者把那脏东西带来的灾厄转移到他身上……就算只是用他那条贱命挡一次灾,也算死得其所了。

    想到这,李成有些激动,脸上不显,只是继续催促道:“三子,没事儿的,我家离祠堂近,你出门拐个弯就能到,之前那仙长不是说了嘛,她在祠堂周围布了法器,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不会有什么事,那你怎么不去。

    小三子起身,接过李成递过来的大布包,拳头反复握拢又张开,最终还是狠了狠心:“李叔,如果我有什么事,你一定要照顾好我妹妹。”

    大黄狗两只爪子扒拉着他,不停用鼻子拱他。

    李成揉了揉他的脑袋,一脸欣慰:“好小子,记得把那坛子丢掉,太笨重了,你只拿坛子里的那个黑匣子,或者把匣子也扔了,直接拿里面那玩意儿也行。”

    外面已经彻底进入夜晚,漆黑一片,从亮着憧憧灯火的祠堂内往外看去,远处山峦起伏,宛如一只蛰伏的野兽。

    夜风微凉,吹得草木哗啦啦作响。

    小三子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妹妹,抓着布包钻进了夜色。

    这边,李成心头一颗大石头得以松动,不由得格外愉快,自己坐在软垫上小酌了几杯,又捡了些咸花生吃了些,吃饱喝足,倒头就睡。

    本来壮年男人们一起守夜,是提前就商定好的事情,李成这么舒坦当然惹人不快,但谁让他家有钱呢?

    不仅不能表现出不满,还要捧着臭脚。

    怪烦人的。

    夜色渐渐浓重,不知何时起了雾,雾气弥漫,很快就讲祠堂外的景色模糊了个彻底。

    祠堂外不远处,系着金色铃铛的红色丝线勾连外围的几棵大树,似是有风吹过,雾气在叶片间涌动滚荡,卷云般顺着风向飘去,在红线上凝结了几颗透明的水珠。

    周围静悄悄的,就连平时鸣叫的小虫也不见了踪影。

    树顶飘下一片落叶,缓缓悠悠,落在了一只鲜红的绣花鞋上。

    一道黑影站在树后看了几眼祠堂,在离红色丝线远远的地方站着,等候许久,终于有些不耐烦,拨开湿漉漉的雾气,探出惨白的手抓向红色丝线。

    金色铃铛晃了晃,铃声清脆。

    “啊!”

    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反手来看,只见触碰到丝线的地方正在快速腐烂,它一惊,立刻削下半块掌心,这才保住了自己的半条手臂。

    黑影恨恨的盯着祠堂内的火光,带着自己半块鲜血淋漓的手掌,慢慢退回到黑暗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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