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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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薄情薄幸。这桩由太后搭线的亲事,根本不合他的心意,他从未喜欢过我。当叶婕妤入宫后,对我更是冷情。他默许了叶婕妤污蔑我,对她所有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次次践踏我的尊严。”

    她没有想过要用这些话博取的同情,可当此刻谢灼坐在她面前,那些压抑在自己心头四年的委屈如潮水般涌出。

    从小到大除了父亲和弟弟,只有谢灼会护着她。她习惯了依赖他,依恋他。和少帝同房那一晚,她精神崩溃,哽咽地唤他的名字,想要谢灼出现在她面前。

    谢灼道:“娘娘过得不好,来与本王说什么呢?”

    危吟眉道:“殿下觉得呢?”

    在这话说出后,怪异的气氛流窜,蜡烛左右摇曳。

    危吟眉的勾引既生涩又露骨,就如同那一日,她敬酒时褪下鬓边簪子,垂落那一绺楚楚的乌发一样。

    谢灼凝望了危吟眉良久,久到危吟眉先错开了对视的目光。

    她眼睫颤了一颤,还是做不来勾引的事,只是尝试了一下便教她浑身颤抖,生了退却之心。

    她耳根红透,这女儿家赧羞的情态,令谢灼轻轻一笑,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恰是此时,一只苍白冰寒的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谢灼指尖轻轻刮过她的面颊,那感觉犹如一条冰冷的毒蛇游走在她面颊上,迸溅出一层麻意。

    他语调慵懒,眸光眯了眯道:“你当真觉少帝薄情?可你是他的妻子,你听他话听得很。”

    他的手还在抚她的面颊,目光阴暗又深沉,像在打量一只落入他掌心的猎物,让她浑身毛孔都翕张开。

    “归京宴上,你替我斟上了一杯毒酒,那时你怎么不说少帝薄情?”

    危吟眉心口一沉:“我不知那是毒酒,一直到走到殿下面前斟酒,才发现酒里掺了不干净东西。随后我便将酒盏给打翻了。”

    她迎着谢灼的目光,由着他打探。

    停在她耳际男子的手,仿佛一条停留的毒蛇,随时可能扑出来咬断她的脖颈。

    屋外响起笃笃的敲门声。这时有下属推门而入,踏着静默走入室内,给二人送上了茶盏,很快便退出去,将门又紧紧阖上。

    危吟眉垂在裙裾上的右手,握紧了掌心中的药包。

    少帝让她来给摄政王下毒,只要她此刻倾身,借着宽大的袖摆做掩盖,轻轻一洒,药粉便可尽数落入茶碗之中。

    可危吟眉没有动身,只是问面前人:“殿下可曾恨过我?”

    “恨的,你是少帝的妻子,我为何不恨?假以时日,少帝崩逝,皇后娘娘的命我也不会留的。”

    危吟眉喉咙中像哽着什么东西,上不去下不来,脊背颤栗发抖。

    谢灼说得云淡风轻,“不该存在的关系就应该断了。皇后是宫妃,孤是外臣,何必这样纠缠不清?”

    他静静望着面前人,等着她下一步动作。

    也知晓她带来了媚药。

    少帝在宫中,身边全都是谢灼安插的眼线。今日少帝去太医署,找了哪个宦官,要了哪一味药,他都一清二楚。

    他在等危吟眉的反应。

    衣袖之下,她纤长的指尖松开了又攥紧,像是在做什么决定。

    女郎低下头,待再抬起头来时,眼里仿佛含着浓重化不开的情绪。

    危吟眉目光描摹着眼前人,听他如此绝情的话,心里有些悲戚,终究笑了笑,颊上笑涡若隐若现。

    但她做不出伤害他的举动。他是她年少时候的一束光,照亮她在裴家暗无天日的日子,她怎么能反过来害他?

    她更无法仅仅为了救母亲的命,就要去伤害另一个无辜的人。

    从头到尾内心深处,她都没想过害谢灼。

    是她受制于权势,无法保护母亲。

    而谢灼说了这么多,她也确信了他的绝情,又怎能将自己受制于少帝的事,如实道给他听?

    还能期盼他会帮自己一把?

    她思绪万千,将手收回了袖子里。女郎红唇雪肤,容颜娴静,如一只温驯的不会伤人的羔羊。

    谢灼看着她的面颊道:“娘娘太过心软,有时被情意所累,不敢反抗,这样实在不好。”

    危吟眉乌发上簪着的宝石珠花微动,抬起微红的眸子。

    “我很久之前教过娘娘的,娘娘忘了吗?”

    谢灼手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唇瓣寻她耳畔,低柔道:“若是被逼入了绝境,再如何软弱,也要反抗。”

    “你的刺永远该向着别人,而不是向着自己。”

    危吟眉偏过脸,几乎擦着他的面颊,湿润的目光与他对视。

    谢灼目光幽深,似循循善诱般,又问了一遍:“告诉我,你今日到燕王府,究竟是你自己想来,还是你丈夫想你来的。”

    危吟眉压着剧烈跳动的心,摇了摇头:“确实是我自己想来燕王府。”

    谢灼挑眉,点点头:“好啊。”

    “你既然想和我重修旧好。去杀了你的丈夫,我就做你的奸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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