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受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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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堪忧,没有往她所期待的方向想,一时间心中无语又失望。

    真是草包,和她母亲差远了。指望黎婉自己想通是没戏了,黎诺不得不再给出一点提示:“二姐姐息怒,我只是去春景园赏了个景,并没有偷东西。更何况这边荒凉僻静,既无可偷取之物又无藏匿之所,二姐姐不要再跟我开玩笑了。”

    “你赏景不去林苑,去春景园?你——”黎婉还没傻到家,说了一半忽地停住,不知是哪几个字点醒了她,她眼睛一亮,“你该不会是去看傅沉欢了吧?”

    “对,一定是的……春景园有什么好看的?你本就一直偷偷爱慕傅沉欢,既从这里出来,一定是去看他了!”黎婉伸出一根手指直指黎诺,“我说今日你这嘴怎么忽然开了窍,这般哄着我,原来是想蒙我呢。你好大的胆子!没想到到此刻还对傅沉欢痴心不改,竟敢怜悯那恶贼?你干什么了?送药?还是投怀送抱?亏得娘亲此前只训诫了你,没狠狠罚你个放荡之罪,倒让你生出侥幸来!”

    如黎诺所期待那样,黎婉一锤定音:“你们几个带着她跟我去见娘亲……至于你,做出此等放荡下贱的事被我抓个正着,你别想再如上次般轻松,必要好好治你!”

    ……

    日渐西沉,光线一点点黯淡下去,昏暗的房间慢慢被夜幕包裹。

    傅沉欢静静靠坐在床头,整个人被月色笼罩,一双眼眸被月光映照的清亮深邃。

    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他侧头向门口望去,那里依然安安静静。

    其实以他的能力,别说人到门口,便是百丈之外他也可以察觉到声音。但今日外面却安静的过分,一刻钟又一刻钟过去,熟悉的足音始终没有响起。

    傅沉欢修长的食指轻点床沿,片刻后他弯腰,随意捡起地上一颗小石子,垂眸摩挲了下,随手一掷。

    石子飞速擦过烛心,灯烛豁然亮起。

    有了光亮,却似乎并没有驱散多少寒凉阴冷,傅沉欢又枯坐良久,终于伸手去够立于床边角落的轻铁义肢——那是前几日罗真送来的,他试过两次,但到底是重伤未愈剧痛入骨,用来极为艰难,且也不太习惯。

    虽然如此,傅沉欢却未迟疑,一言不发地将一端铁环套在自己左腿上,旋即缓缓站起来。

    几乎是一站立,那瞬间的坠重感全部向左腿凝聚,勉强愈合的伤口一瞬间撕裂开,鲜血如柱一滴滴落在地上。

    傅沉欢唇色发白,却连一声闷哼都不曾发出。取过一旁的破旧木棍,借力撑着向前走去。

    推开门,仲春晚风拂面,额前碎发被吹拂的飞扬。

    静夜月色下,他长身玉立,影子轻薄纤长,仿佛临世的画中仙君般风华绝代。

    他安静看着外面的路,默立半晌,脑海中总挥不去那清脆灵动的声音:

    “我晚上再过来看你。”

    “我会带好吃的给你,你等着我呀!”

    他允诺过等她。

    然而,傅沉欢缓缓抬手,有些惘然失神地按在胸口——在哪里等、怎么等,却取决于他自己。

    他立于此,并非完全为了践行承诺。

    他只答应等,却未承诺盼,这两者终究不同。

    不知不觉过去一个多时辰,以往这个时候,她已经来过为他包扎煎药完毕,甚至踏上归程了。傅沉欢却还一直没变过姿势,左腿已经痛到麻木,残肢充血肿胀将大小合适的铁圈撑的微微发紧,更加剧痛难捱。

    良久,傅沉欢纤长的睫毛低垂,罢了。

    她今日应当不会来了,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许是有什么要紧的、有趣的事要做。

    说来也实在可叹,他淡漠半生,决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竟会为了另一个人,风露立中宵。

    一晚漫长苦等的滋味被尽数压回心底,傅沉欢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从容转身往屋内走。

    然而倏然间,他耳尖一动,凝神细听远处向这边而来的一串脚步声。

    步声凌乱,且并非一人,不是她。

    傅沉欢沉息静立,他目力更佳,夜视毫不费力,不出片刻便看清远方的人——两个身材结实的仆役,身上有些微末功夫,应看打扮是安王府的人。

    他站着没动,看着两人由远及近。

    两人走进院子,一眼看见傅沉欢竟立于门前,均吓了一跳。对视一眼,稍壮实的人上前一步,“傅将军身子恢复的倒是快。托王爷的福,这么点时日将军竟然已经可以站起来了,真是有福之人呐。”

    此刻天色暗,又有衣衫遮挡,两人看不见傅沉欢腿上套了义肢,只以为他勉力支撑,态度并不算忌惮。但无论如何,这话说的委实恶心,傅沉欢面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过奖了。二位深夜到访,不知有何指教。”

    瘦高的人面露嫌恶:“岂敢谈指教,将军在我们王府养伤是为客人,当然须好好招待。不过这些事该是我们下人来干,小郡主金尊玉贵的,岂能劳她玉手来亲自照顾。我们二人便是奉王妃之命,替小郡主来好好照顾将军的。”

    傅沉欢盯着他们:“小郡主怎么了。”

    “傅将军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满身畜生脏病,当老子愿意来?”他呵一声,“自己什么样子了,还勾勾搭搭!”

    傅沉欢极短沉默一瞬,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她怎么了。”

    先头那个人不耐烦,骂骂咧咧走上来,“还能怎么?打一顿关祠堂思过。未出阁的小丫头如此淫荡无耻,王妃自然会好好管教,轮得到你来操心? ”

    阴寒的风忽地吹过。

    似乎冬日里,都没有过这般森冷入骨的风。

    傅沉欢的手指慢慢捏起,眸心骤然划过一道快得几乎看不清的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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