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养鸡(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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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初雪都不知道秦松什么时候上床睡觉的,只知道第二天早晨自己醒来时一抹身边的位置,冰凉一片。穿好衣服出了卧房,初雪一抬眸就看见堂屋里油灯摇曳,昏黄的光线下,宽肩窄腰的青年正背对着她伏案写作,神态专注而宁静,只有笔尖带着墨迹畅游在纸面的沙沙声,一切一如昨夜。
初雪一愣,而后一惊,张了张嘴想要问他是不是一晚上没睡。
可不知道为什么,初雪又咽回了想说的话,只是默默打量了一下油灯里剩下的油,以此猜测对方昨夜有没有休息。
除了短篇的诗和轻松幽默小故事,秦松更看重的是最后这一篇中长篇,这是他的一种尝试。说到底,他最擅长的依旧是创作故事。
无论是写诗歌还是幽默风趣小故事,对他而言都只是一种取巧,是对目前生活的一种保障,同时也是一种迫于无奈的妥协。
按照他的计划,如果一切顺利,前面两份报刊的投稿就是他最低生活保障,最后这一份才是他对自己未来事业的规划和开拓。
这是一篇以一位老人为主角的故事,开篇是他作为下乡知青,在一次偶然中与这位老者有了一次短暂的交流。
这位老人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没人知道他具体的来历,只知道他脚趾和手指都缺了一根。
老人性子沉默孤僻,在休息时总是一个人独自坐在田坎上,或是凝视远方绵延无尽的山脉,或是眯着眼抬头仰望天空……
毫无疑问,这是一篇贯穿了某些敏感年代的故事,所以秦松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去斟酌词汇和情节,并且在最初设定中,这位老人就是多位老者的融合体。
——既不能犯虚无,也不能搞褒贬。
要以最朴实平淡的旁观者的视角讲述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关于一位独特却又不独特的老人的一生。
之所以他独特,是因为有了新时代新生活的对比——中心思想总归是要积极向上的。
之所以不独特,又是因为那个年代,那样的人生太多重复相似的——对某些阶级思想的批判,既要蜻蜓点水,又要一针见血,还要保持长久岁月里的正确性。
因为思考斟酌得太多,进度不算快,且一张稿纸上往往会有各种符号的修改添加删除等痕迹。
等一段情节写完,秦松闭目抬头转动脖颈略作休息时,旁边响起初雪轻柔地提醒声:“三哥,天已经亮了,你先起来洗漱走动一下,早饭马上就好了。”
秦松才恍然回神,往门外一看,才发现已是晨光熹微。
初雪瞥了一眼他桌上的稿纸,别的看不懂,但从上面修修改改的痕迹,大致也猜到这份稿子估计写得有些艰难。
为了让秦松放松一下,初雪说起旁的话:“热水已经打好了,这几天天气应该都不错,明天邮差下来也轻松些妈昨晚说三姨奶家要孵小鸡崽了,三哥,你说我们也养两只成不?”
家长里短,絮絮叨叨,因着她婉转动听的声音,别有一股空山新雨后回归宁静的温馨。
秦松也乐得和初雪说些旁的话放空一下脑子:“要养的话我今天拿竹篾编个笼子,我看屋后还放着一把黄篾条。”
按照规定,一家人可以养两只鸡。
白鹭公社这边算是管得比较松散的,一些有成算又勤劳的家庭,在熬过艰难的饥荒后,这两年为了多养几只鸡,就特意去公社分户口,分户不分家,能养的鸡鸭就多了。
像初雪娘家就养了六只鸡,她大哥二哥和父母在户口上是分开了的。
初雪刚结婚没多久,她妈张淑芬就张罗着要给她找小鸡崽,可惜这年月,鸡崽可不好得,毕竟母鸡一旦开始孵蛋了,可就不会每天努力下蛋了。
多是要提前打听好,早早就预约上了。
张淑芬也是打听了一个多月,昨儿才有了点消息,连忙跟闺女说了。
这话早之前就说了,不过那时候初雪知道丈夫不喜欢家里养家畜,嫌弃埋汰,就一直没说。现在感觉是自己误会了,初雪说得就很轻松了。
秦松也果然没有表现出反感,反而瞧着很有些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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