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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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的洛朝露,贵为乌兹王女,西域第一美人。

    那一年浴佛节,听闻她将在盛会上扮作女尊者乾闼婆,多少人千里迢迢赶来乌兹,绕了王城数圈不绝,只为能远远一睹其神容。

    姿容姝丽,绝世无双,万方倾倒。

    原本是受叔父胁迫,逼她出卖色相,使得佛子破戒。她被富贵烟云迷了眼,不屑一顾地应下,却在佛子这里栽了跟头。

    在为数不多的相见中,佛子洛襄身正端持,不惧声色,从容闭目间统领千万僧众。那一身皎若云雪的袈裟,在她眼中恍若神祇,不可逼视。

    可神祇无情无欲,目中只有苍生万物,却唯独无她一人,始终不曾看她一眼。

    旁人只需她微勾手指,自会殷勤上前;可对于佛子,即便她使尽浑身解数,献媚于他,亦不过是镜花水月,无动于衷。

    她何曾受过这般委屈?她一出生就有一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好皮囊,幼时更有父王万千宠爱,为人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乌兹的王公贵族,凡是男子无不是捧着真心任她玩弄。

    即便裙下臣无数,她从未对任何一个男子动过心。

    她却对一个千不该万不该的人,起了心念:若是高高在上,不染浮尘的佛子也沦为她的裙下臣,会是怎么样的光景?

    世人叹惋虎兕出于柙,却最爱看龟玉尽毁椟中。

    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是想抓在手心。她誓要将神祇拉下神坛,占为己有。

    由是,他成了她的心魔深种,她亦是他的劫难一场。

    此间夜风吹过,湖波澹荡,撩人心绪。

    往事渐如潮退,朝露身上薄衣浸汗,被罅隙间的风一吹,冷意如针,泛起皮下一阵战栗。

    他方才一直在对岸立着,湖面毫无阻隔,此岸假山处的风景一览无余。

    她引诱刘起章,再狠下杀手。种种行径,他全看到了吗?

    她像是被那道极其浅淡的目光戳中了心口,既是心虚,又平生出有几分羞愧来。

    上一世,她在他面前极尽妖媚之术,用尽心机,引诱他破戒,最终害人害己。

    犹记得最后那一夜,少年佛子对她伸出手去,望着她道:

    “欲海无边,回头是岸。我今日以己身渡你,你可愿从此随我修行?”

    当下,心底和身体的快意一道袭来,她迷失在阵阵浪潮之中,又骗了他,满口答应会修身养性,做个好人。

    后来她确是有一度想要悔改,可惜,她最终被迫入了大梁皇宫,成了姝妃。

    她无依无靠,身如飘絮,为了能在深宫活下去,只得不择手段,以色侍人,惹下一桩又一桩的杀孽。

    唯有入夜之时,宫廷玉阶凉如水,她会秉烛窗前,遥望四面高墙,总会想起那浪漫至死的一夜,还有一个以身渡她的男人。

    她庆幸他不在宫中,不会再看到她一手血腥,一手勾人的模样。

    在雷音寺赴死之时,她跪在神佛面前,发愿求一个来世,再见他一面。

    在这一世里,她决意不再做妖女。

    却未成想,重生的第一夜,她得偿所愿见到了他,却又让他撞见了她残酷冷血的一面。

    信笺的火苗窜起来,烧到了她的手,灼意自指尖烫至心口。

    朝露被烫得回过神来,甩去烧尽的纸灰。随着火苗燃烧殆尽,微弱下去,夜色又沉了下来。

    那道人影转身离去,仿佛从未存在。

    像是极夜里短暂交汇的光,星星点点照亮了至暗至沉的夜空,却在转瞬间湮灭了踪迹。

    朝露提步想要追去,小跑起来脚踝伤口撕裂般的疼痛,她所行不快,只见那道人影一晃而过,消失在重重长廊之后。

    廊间有三两使臣自夜宴上下来,走过时低语议论:

    “那九王子朗月清风,真乃谪仙一般的人物。若是乌兹能有九王子坐镇……”

    “哪还有什么九王子,人家是佛子。”

    “落入新王手里,不知会如何了。宴上佛子拒不破戒,不惜以命相搏,真是惨烈。”

    “听说,王上刚又送了几个美姬入他房中,还用了药。任是佛子,如何把持得住……”

    “哎,佛子破戒,只在旦暮之间了。”

    一众啧啧惋惜声掠过,朝露心惊肉跳。

    洛襄才进宫一日,叔父便等不及要下手了。这一世,没了刘起章进谗吹风,叔父还会找上她吗?

    “殿下……”毗月的叫唤声传来。

    朝露回身,见毗月形色匆匆赶来,面上阴云密布,见了她低声道:

    “殿下怎地还在此处,叫我好找……新王,新王召人来宫里,说要你过去……”

    乌兹王宫的大殿以纯金画漆镀墙,在满堂烛火映照下,如同片片金鳞闪耀,熠熠生辉。

    大殿深处有一间穹顶小殿,原本是父王的书房。朝露幼时,常被父王抱在膝头,看着他处理接见使臣,处理国事。

    朝露一步步走入殿后,只觉这一世归来,满目金漆壁画,连睡莲纹的青蓝花砖都不曾褪色,仍是幼时的样子。

    只是朱颜改。

    殿门口的侍官见她来了,微微一躬身,最前头为首的,还瞟了她一眼,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

    一身翠色绉纱仙裙,花簇状的高领口只露出颈侧若隐若现的雪肤。即便似是刻意素净了些,却仍难掩春色。

    那人看直了眼,咽了咽口水,道:

    “王女殿下稍后片刻,待奴前去通传新王。”

    从前父王在时,她想去何处,何人敢拦,她穿着为何,何人敢如此看?此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垂目淡声应是。

    那人见她乖顺,笑眯眯地往里走去。

    稍后,那人领着她穿过几道云纹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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