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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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柯跟县城那边儿打个电话,推迟一天,然后才拉着瑕疵砖和人返回赵村儿。村子里,大家都在各自忙碌。



    村里的自留地都是几家几家挨在一块儿,经常出现谁谁家豆角被人摘了,谁谁家的瓜丢了,谁谁家的菜又被人拔了....



    村里人的性子,发现之后,先是扯着嗓子一通骂,骂完找怀疑对象,有的找对了,有的没找对,反正时不时就要干一架。



    这阵儿,妇女们都在种菜,没什么好丢的,比较和平。



    种菜的活儿算是比较轻松的,离得近的妇女们边在自家地里干活儿边唠嗑儿。



    “赵柯又去接猪了。”



    "竟然能从县养猪场赊出那老些猪崽,县养猪场也乐意,真是奇了。"



    "今年冬天那三十头猪出栏,咱们大队肯定又要赚一笔,不知道咱们都能分多少。"“那些入股的,肯定赚翻了。”“可惜,今年咋不让入股呢。”



    “赵主任赊的猪,凭啥还让社员们入股?不过养的多,大家都能分红嘛。”"也是,都能赚一笔。"



    妇女们语气轻松愉悦,眉眼舒展。



    "诶,你们听说了吗?"



    “啥事儿?小板儿媳妇儿有了。”



    "诶呦!我说呢,今天板儿叔夫妻俩咋红光满面的,有喜事儿啊。"



    "这一冬,好几个揣上的,小年轻儿干劲儿足,今年啊,肯定是咱村儿添丁进口的大年。""嘿,老瓜熟,你也跟你家那个使使劲儿呗。""边儿去!我有儿子了,可不想再遭那个罪。"“你们瞅见冬妮儿那肚子了吗?老孙家满嘴‘儿子’,我看可不像。”



    有些老一辈儿传下来的看胎经验,不能说完全准,也能看出个七七八八。



    几个妇女互相使眼神,不说也能意会。谁家有孕妇,大家伙儿都是这么在背后讨论的,一般都不会讲到主人家面前去。



    这时,丁巧巧穿着一身灰扑扑的、打着补丁的旧衣服,胳膊挎着个筐,半垂着头,从前面道上经过。



    妇女们的话题,就转到她身上。



    “你瞅许诚成天的打扮的样儿,要是个女人,指定早有人骂



    ‘不正经’了。”"这许诚家的一天天造的不像样儿,哪像个年轻媳妇儿?""老许家也没苛待她吧?"



    “老许副队长和他媳妇儿不是那种人,她刚嫁进咱们村儿的时候,就腼腆怕生,可能就这性格。"



    “那也太阴郁了,跟人说话都不抬个头,一张苦瓜脸谁爱跟她处啊,你看她在村儿里都没个玩儿



    得好的媳妇儿。"



    "刚结那阵儿,年轻水灵的,现在俩人站一块儿是越来越不匹配了……"



    丁巧巧埋着头走到自家地里,放下筐,一刻不闲,拿起锄头锄地。



    许诚妈拿起水壶,倒了碗水,跟儿媳妇说话:“一会儿我去种花,你回家挑点儿豆出来,得榨点儿豆油去。"



    丁巧巧默默地点头。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儿媳妇为啥这么阴郁?还不是心里苦。自己的儿子,许诚妈没法儿说啥,只能叹一口气。



    村外大库??



    王老三带着一组人在热火朝天地建新窑,另一个土窑的烟囱也在不断地冒烟,十来个社员在旁边儿忙忙活活。



    拖拉机还没到这儿,大伙儿就听出动静儿,确认是他们大队的拖拉机。



    咋这么快回来了?



    众人不由地停下张望。



    赵柯开着拖拉机停在道边儿。



    有人问:“赵主任,你们这么快就带猪回来了?”



    赵柯跳下拖拉机,道:“叫一组的人过来。”



    她脸色和语气都不太对劲儿,原本还笑呵呵说话的人,不约而同地收起笑,变得老实极了。



    王老三那组人没被点到,倒是还没那么慌,一组的社员们则是心一颤,缓慢地从四面八方挪过来。



    发生啥事儿了?



    他们哪儿犯错了?



    他们……没干啥吧?



    一群人惴惴不安。



    石头和罗风打开拖斗的一侧挡板,露出里面的砖。



    一组年长的社员们看见砖,面色变了变。



    赵柯抽出一块儿砖,扔在面前的地上,问:“这砖怎么回事儿?”



    年轻的社员们满眼疑惑。



    赵柯道:"大队明确说过,送进公社的砖,要保证质量,这些是什么?"



    一组的赵二叔赵新河开口,想要含混过关:"可能是装错了……"



    "怎么会装错?”赵柯指向大库墙边儿的砖,“根本就没放在一块儿,跟我说装错了?"



    三组的社员们知道跟他们完全没关系,赵柯找的不是他们的麻烦,就开始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有眼睛都装不错。"



    "撒谎吧?"



    “肯定故意的……”



    一组的社员们表情僵硬。



    年轻的和年老的又不太一样儿,年老的明显眼神不敢直视赵柯,年轻的则是有些屈辱、愤怒。二叔家的老五赵永军也分在一组干活儿,直接问他爹:"爹,真装错了?"



    赵二叔心虚又理直,争辩:"这砖也不影响盖房子,还拉回来干啥呢?这不浪费钱呢吗?"赵永军反驳:"为啥浪费钱?咱们按照大队交代的,拉好砖过去,什么事儿都没有。"三组的社员指责:



    “就是啊。”



    "咱们给公社干活,整不好那不是让人讲究吗?""这不是砸自个儿大队的脸吗?"



    赵二叔被儿子当众卷面子,又被社员们一通指责,恼火的说:“你们指着我说干啥,又不是我让的,我就是回个话。"



    赵柯没出声,还是三组的社员问出来:“那谁让干的?”



    他问完,其他人面面相觑,猜测起来??不是他们自己想得,还能是谁?许诚?赵二叔给出了答案:“许诚是副队长,他说的,这砖一点儿不影响啥,省砖就是多赚……”



    而赵柯回来一质问,就有人跑到大队部通知队长,这时候,赵新山和牛会计、许诚父子急匆匆赶过来,正好听到这一句话。



    许诚脚步一顿。



    赵新山穿过人群问:“砖咋了?”



    三组的社员七嘴八舌地解释一通,眼睛时不时瞥向许诚。赵新山越听脸越沉。



    许正义直接冲着许诚发火:



    “大队说啥是啥,你瞎整啥?还掺次砖?让人知道了,咱大队脸往哪儿放!"



    孩子犯错,很多家长的第一反应都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教训一通,别人就不好意思太苛责。这是一个相当省力的解决方法,不然不会有那么多家长都这么做。



    他们不会顾及孩子的心情。



    许诚本来就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



    亲爹当着这么多人喝斥他,所有人都用异样地眼神看着他,这让当上副队长的许诚难以接受,胸腔里憋出一股躁郁,勉强解释:“大队长,爹,你们听我说,我不是要掺次砖糊弄,我是考虑到酸菜厂加了平方,得现烧一批砖,咱们大队现在的出砖率大概到八,微瑕的砖全都甩出去,就只剩下五、六,运送、盖的时候也都会有损坏,拿这些微瑕的补一补,降低咱们的成本……"



    许正义气冲冲地问:“啥成本?次砖咱们大队盖房子的时候一样能用?哪块儿砖都不浪费,你说有啥成本!"



    “我是为大队的长远考虑。”



    许诚态度诚恳地看向赵新山,又扫过其他社员,细细说明:“人工和黏土是成本吧?柴禾啥的,也都是成本。咱大队盖砖房是有数的,早晚盖完,而且大队自个儿盖砖房的砖不挣钱,那砖窑以后总不可能荒废,肯定还会想办法卖砖出去,现在多省出来一块儿好砖,就多卖一分钱。"



    他这么一说,连三组一些社员都露出“好像有道理”的神色。



    一组的赵二叔等做事的人,更是挺起胸膛,好像他们做的事儿很有理一样。赵柯手搭在一块儿板砖上,眼神毫无波澜,丝毫没有动容。



    以前的赵村儿大队,没人会说“出砖率”,“成本”,“损耗”之类的词,也没人会想什么“长远考虑”,社员们正常地吸收、长进,她其实很高兴。



    但长进用在偏门上,就让人高兴不起来了。



    这时,赵萍萍皱着眉头,质疑:“你要是都为了大队好,为啥偷偷干?”赵柯微微抬起的板砖儿又放下,再等一下吧。



    罗风也想这么问,但他不是土生土长的赵村儿大队人,来的时间也短,没法儿开口。于是他凑到杨菲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随后,杨菲接着赵萍萍的话,问:“你要是正大光明,为啥瞒着你们组的小辈儿,是因为对叔伯他们说‘省钱多



    赚’比啥都好使吧?"



    其他人一琢磨两人的话,这个也有道理。



    "对啊,要是好事儿,你为啥偷偷干?""拿出来说清楚就是了,怕啥?""偷偷摸摸都不是啥好事儿。""就是。"



    许诚阴沉的眼神从赵萍萍和杨菲两个人身上划过。两个人一瞬间浑身毛楞。



    片刻后,许诚便调整好表情,故意无奈地看一眼赵柯,顾忌道:“应该允许一部分有瑕疵的砖在里面,一来,咱们社员能多收益,二来,太追求完美,咱们就被架起来了,万一以后有点儿什么不好,人家对咱们更挑剔。"



    “其实一点点这种砖,不影响质量,别人根本没那么在意,这是为人处世的圆滑,做人做事不要太满,没什么能十全十美。"



    一部分社员们又被他说动,小声议论时的口风又转了。



    "还真是,开头全都是好砖,以后不下心碎几块儿,估计都得找咱们来。""那也没必要偷着弄吧?"



    为什么偷偷摸摸.…



    许诚仍然振振有词,“我新上任,说话没什么力度,有些不符合赵主任规定的事儿提出来,很难被采纳……"



    他话还没说完,什么东西“嗖??”地飞过去,“咚”地落地。不止许诚吓得话断了,其他人也都吓了一跳。啥玩意儿?咋回事儿?所有人都静下来,目光转向地面。



    “凶器”是一块儿板砖,砖角直接在泥地上砸出个两三厘米的坑,只差两寸多,就会砸到许诚的脚上。



    谁、谁干得?



    即便没看见谁动手,众人的视线依然下意识地,缓慢地转向赵柯。赵柯手臂仍然呈现一个抛掷结束的动作,然后在众人的视线下,冷静地落回到身侧。



    在场的社员们:"……"



    赵柯是真虎啊。



    板砖儿她是说砸就砸啊。



    许诚反应过来,一身冷汗,理智全无,"赵柯!你疯了!"



    许正义也不满道:“赵柯,咋能一言不合就动手呢?”



    赵新山嗓子干痒,咳了两声儿,不赞同地教训道:“赵柯,



    你当干部的,不能这么冲动。”



    赵柯平静地说:“我忍了好一会儿,很冷静。”



    没有一言不合。



    没有冲动。



    赵柯试过手感,她手的大小,单手抓板砖儿,很趁手。



    憋一憋是有效果的,看,她没直接上手,也没直接砸到许诚身上,只是拿板砖震慑一下。而赵新山看见她又拎起一块儿板砖,"……"



    "赵柯!"



    赵新山赶紧上前,按住她的手,严厉喝斥:"别胡闹,不至于……"



    她又拿起板砖的时候,许诚便拖着发软的腿惊慌后错,现在看见大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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