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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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语罢,转身走出房门,浅粉衣袂被激起的风吹得飘然欲举,犹似她那张牙舞爪又无处安放的不快。

    谢明庭视线下意识地追随她身影而去,心中略有些不自在。

    他知道她委屈。

    这实在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自嫁进谢家以来,她奉养母亲,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做好了一个新妇的本分。他本不该拒绝她。

    可,偏偏他的身份,就是不容他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

    又很突然地想到,云谏,应该已经快回来了吧?若是云谏回来,她便能得偿所愿,有一个优秀而健全的青年才俊的丈夫陪着她回娘家。

    只可惜,他不是。

    谢明庭今日入宫有事,草草用了些膳食后打马直出府邸。到了宣仁门下、将要勘合门验入宫之时,他习惯性地去摸腰间的鞶囊,这才惊觉出来得急,那盛着门验的鞶囊竟是落在了房中。

    跟随出来的陈跞心知不好:“属下回去取!”

    那鞶囊里还装着郎君的印信与侯爷生前留给他的玉佩,若是落在少夫人手里,可就全露馅了。

    谢明庭面色发青,迅速掉转马头折返。未行出多远即撞上家中的小厮,跑得气喘吁吁地,手里捧着那个洗的发白的旧囊:“世子,您的东西。”

    他这鞶囊既是落在内室,拾到的不是云袅她们便是顾识茵。谢明庭尚算镇定。他问:“是少夫人让你送来的吗?”

    小厮面露难色:“这……东西是院里的姐姐们递出来的,奴并不知是不是少夫人的嘱咐。”

    谢明庭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放人离开。

    心绪开始变得不受控制。他想,既是落在内室,应当是她拾着了吧。

    她也应当知道了真相。鞶囊里有印信和玉佩,她一直在试探他,没道理东西落在她手里,她会不看。

    其实这样也好,他们之间种种早已越过伯媳的界限,她知道了,就不会再亲近自己。心底那些妄生的魔障,也尽可消灭。

    为人替身,欺骗弟妹,如今尽可结束,他也应该庆幸得到了解脱才是。

    只该如此。

    谢明庭面色阴沉,狠狠一扬马鞭,打马直入宫闱。

    他在宫中一直待到了日暮黄昏。人在官案之前,心思实无一刻停留于案牍之上。

    回到家中已是亥时,屋中灯火衰微,冷冷清清,并没有顾识茵的身影。

    他目光空空荡荡在室中寻找,用意实在不言而喻,云袅上前道:“世子是在找少夫人吗?少夫人今日回娘家了,说是晚一点回来。”

    回顾家?她是回去了吗?谢明庭想。

    如果只是普通的回门,为什么去了这样久还未回来呢?

    心底原先积攒的躁郁都似骤遇冰雪,忽都凉了下去,他手里攥着那只鞶囊,一瞬攥紧,又一瞬放松,就好像他急剧变化的心情。

    所以,她……是知道了真相才走的吗?

    是的吧。心底有个声音道。她嫁的本就不是他,拿到了鞶囊,得知了事情真相,离开是情理之中的事。

    那要就此放她离开吗?

    心底突兀地响起另一道声音:不,不行。

    她是弟弟的妻子。

    不,不是。

    云谏只是提亲在先,和她合卺的是他,相处的也是他,又凭什么是他的?他已经碰过她,便是禽兽尚知自己的雌兽不能拱手于人,又怎能将她让给别人。

    就算是云谏,也不行。

    两道声音愈吵愈烈,心脏处痛感隐隐,又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半晌,意识到自己又快被那个意识所操控,谢明庭脸色越来越青,忽地转身朝外走。

    云袅正要禀报早上拾到他鞶囊的事,见状吓了一跳:“您去哪儿?”

    “去顾家。”他头也不回。

    侯府之外,识茵的车才刚刚驶入铜驼坊。

    她今日心情不大好。

    先是被婆母叫去,软中带硬地提点了一顿,虽然没有明言,却也显而易见地对她成婚日久却毫无进展不满。

    随后是回顾家讨要母亲旧物时遭到拒绝。伯母林氏得意洋洋地数落她:“你母亲留下来的那些破玩意儿值个什么钱,连这些年养你的开销都抵不过!再说了,你娘嫁进来就是顾家的人了,她的妆奁当然也是顾家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出室女回娘家向伯母要钱的?就算你请来你那做官的大伯也是这个道理!”

    伯父则是另一幅嘴脸,忧愁叹气,只说她守着个瘫子过一辈子也不是法子,不若想办法和离回家改嫁。

    他们已替她看好了人家,是城西安仁坊的屠夫,老婆得了痨病,只等老婆一死便能续弦,家中很是有钱。

    是啊,有钱多好,那样他们就又能把她卖个高价了呢。识茵自嘲地想。

    再说了,她有夫君,她的夫君好好的,才不是瘫子。她为什么要改嫁。

    她一定要在侯府站稳脚,一定,要比顾家所有人都过得好,才不会像今日这样被她们当作货物一样挑拣。

    这时马车经过一处针线摊,识茵在车上偶然瞧见:“停车。”

    她近来在给郎君打穗子,总差几色丝线,眼下既然瞧见,正好配齐。

    马车就停在道中,识茵在摊前仔细挑拣,巷口,策马追出来的谢明庭倏地缓了马缰。

    道路左侧的小摊前,一少女立在摊前挂着的明黄竹灯之后挑拣,正是顾识茵。

    她身姿颀瘦,云鬓堆鸦,倏而,似察觉到他视线地侧过脸来,脸儿被明灯遮去大半,只露了小半截侧颜。短而流畅的一截下颌线,模糊在摊前挂着的竹灯之后。

    雪肌玉骨,都如冰瓷剔透。

    幽窄的街巷图景如流水般在眼前淡去,上元的熙攘人声重回耳畔。是琉璃世界,花灯如海,佳人执灯对弈……

    这一幕实在太过熟悉,与记忆里残存的图景一点点重合。他惝恍跳下马来,不自禁向她走去。

    原本散落的线索亦在脑海中连成一线。怪不得解局时云谏离开了;怪不得过后不久,云谏就央母亲去顾家提亲,怪不得那日之后,云谏会让他教他弈棋……

    原来,果真是她。

    原来,果真从一开始,她先遇上的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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