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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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刚才他差点说漏嘴了。

    他不是这些村民口中的燕哥儿。

    他叫宴绯雪,自小养在京城风雅楼里,见惯形形色色的人,村里这点流言蜚语对他来说完全不够看。

    至于他为什么自小在秦楼楚馆长大,这又牵扯出上一辈的“风流韵事”了。

    宴绯雪的娘是名噪一时的花魁,当时宴爹是进京赶考的寒门学子,两人才子佳人堪称绝配。

    可惜太阳底下无新鲜事,他娘又重蹈覆辙多少楼中人的悲苦老路。

    他娘拿出自己赎身养老的银钱全部给了宴爹。

    宴爹靠着这笔钱打通上下关系,本身风度翩翩又有真才实学,在京城混的如鱼得水。

    他娘日日夜夜期盼高中,左等右等,没等到意中人给她来赎身的消息,倒是等到了侯府千金榜下捉婿的趣谈美闻。

    楼里的姐妹们担忧他娘身怀六甲,每日陪她散心有意封闭外面消息,但还是挡不住侯府千金送来的大红喜帖。

    成亲当日,他娘早产,没多久便郁郁而终。

    宴绯雪便被其他姨娘养大,老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不教他楼里都要学的琴棋书画。但是要他学勾人的本事。

    宴绯雪年幼时十分害怕,但老鸨却没强迫他接客。

    他少年时懵懵懂懂以为是他爹在背后打点,甚至盼望着将他接出肮脏的楼里。

    等啊等不见人来,少年总是爱刨根问底。后面没忍住问老鸨才知道,是那位侯府千金吩咐老鸨不能强迫他接客。

    “毕竟你是宴大人的种,宴夫人这么做也是良苦用心。她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没等少年宴绯雪内心诧异迷茫,老鸨又开口了。

    “对于自诩清贵的读书人来说,你的存在就是他一辈子都洗不掉被攻讦的污点。你不想为你娘报仇吗?很简单,你生得比你娘还出色几分,接客然后夺得花魁称号。”

    ——报仇接客?

    宴绯雪突然看着循循善诱的老鸨,像是一条五彩斑斓的黑蛇。

    而这条蛇的主人就是那位高高在上的侯府千金。

    她不让楼里教他谋生的技艺,只教他勾人的本事,却又不允许老鸨强行要他接客。

    她这算盘打的极好,与其她自己动手处理他或者逼迫他,等宴爹察觉后夫妻难免有了嫌隙。如果宴绯雪自己自轻自贱,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等宴绯雪走投无路时,在这纸醉金迷中自我陷落沉迷,旁人必说有其母必有其子。

    如果宴爹察觉到他的存在时,定是怒其不争觉得有辱门楣,定不会把人认祖归宗。

    而那个女人就会说她私下打点,给了宴绯雪优越的生活;是宴绯雪自甘堕落。

    如此,她还能在宴爹面前多得一些情谊。

    如此好算计,宴绯雪偏就不遂了她的心意。

    ……

    宴绯雪活在南来北往的楼里,性子十分早熟,他意识到谁都靠不住后,便开始自谋出路。

    后来,他设计为自己挑了门“好亲事”

    他当时被送给富商白家冲喜后,不久白家生意败落。他趁内乱逃了出来。

    宴绯雪不喜欢“宴”字,“燕”倒是挺适合的。

    自由自在,他终于挣脱了囚笼。

    可是宴府那位女主人不会放过他,他东躲西藏最后还发现有孕了。

    最后在楼里一位交情颇深的燕哥儿帮助下,逃到了那位燕哥儿的家乡,遥山村。

    越是偏僻的地方越难接纳外乡人。即使艰难在村子里活下来,没有田地和屋子,很难被当地人接受。

    对于普遍文盲法盲的村民来说,田地和屋子是比律法还要靠谱的束缚。

    村里人一辈子都拴在这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怕人犯事逃跑了。

    他思虑再三放弃了外地人的寄籍,采用了那位燕哥儿的建议——顶替他的户籍在村里生活。

    这样他有那哥儿的田地屋子,在村里也容易被接纳融入些。

    一般人操作有些难度,但是那哥儿被一位官员赎身颇得宠爱,做一个假户籍不过是吹吹枕头风的事情。

    所以现在宴绯雪在村里叫燕回,是一个八岁跟随父母出村做生意,最后父母不幸病死,被卖入风雅楼的哥儿。

    当然在遥山村民眼里,宴绯雪是跟随父母颠沛流离到处吃苦,有个短命鬼的男人。最后日子活不下去了,又带着拖油瓶回到村里的苦命小寡夫。

    寡夫不寡夫的,宴绯雪毫不在意。或许他那病怏怏的一夜夫君真的死了吧。

    宴绯雪一边朝河边走,一边试图回忆短命鬼夫君。

    昏暗的喜房中看不清人脸,只记得被五花大绑的少年,气得面目狰狞不停地咒骂威胁他。

    他当时还想,不是快病死了?这不还挺精神的。

    他见人骂的厉害,看着心烦,便把红盖头覆在少年面上,公事公办走了洞房流程。

    男人都一个样,开始挣扎宁死不屈,他头一次学以致用,顺利出师,男人舒服地睡了过去。

    事后倒是忘记仔细瞧瞧那人长什么样子了。

    不过瞧自己儿子的脸来看,应该不会难看。

    他来到河边的时候,河边雾罩罩的。

    河边一旁有一汪热水潭,水温冬暖夏凉,冬天村里人都凑在这里洗衣服洗菜。这水不冷手,洗着洗着浑身上下都暖和冒热气。

    水潭旁蹲着一个瘦弱的少年,他正把洗好的冬袄放在石板上吃力的揉出水。

    这件冬袄是宴绯雪的,对于十四岁柴瘦的小哥儿来说太重了,手指拧的发红又发白。

    宴绯雪看着旁边的石板都是湿的,猜想小哥儿肯定是排了好几人,才等到他洗衣服。

    “谷雨。”

    正努力拧干袄子的谷雨吓得原地一跳,像个受惊的兔子回头望来,手里的衣服倒是抓地紧紧的。

    “小兔子,怎么把我的袄子也洗了,我说我自己洗的。”

    宴绯雪看着一大桶衣服,里面还有他的被褥和袄子。

    这对瘦骨如柴的谷雨来说太重了。

    谷雨看着宴绯雪笑他,抿嘴低头,不知道如何说好。

    然后抬头才发现天黑了,神情有些懊恼,他肯定错过做晚饭的时间了。

    “下次不要洗这么多衣服,我知道你是想多做些家务活儿,那也得等你多吃点,长高长大了才能做得更多。”

    谷雨低头嗯了声,然后见宴绯雪弯腰准备扭干袄子,立马搭把手过去。

    有宴绯雪帮忙,两人很快洗好了衣服。

    宴绯雪准备背着背篓起身的时候,谷雨突然惊呼了一声。

    “河里有东西!”

    谷雨胆子小,眼睛惊成圆溜溜的,几乎是细声颤抖说出来的。

    宴绯雪起腰朝河边望去,只见雾气中一具尸体漂浮在河面中间。

    尸体慢慢被漩涡河水吹到了河边。

    不一会儿,尸体停在了他们一手臂长的河边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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