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三合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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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喻即安因为过度脑补产生的慌乱,梁满哭笑不得。“我没有病,你别瞎说。”

    “可是……”

    他靠在座椅背上,扭身眼巴巴地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端倪来。

    梁满实在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没有可是,我就是去拿个泡脚的药包,不是什么生病,别瞎想,自己吓自己要不得。#34;

    捏完收回手,有点迟来的心虚,可是转念一想,她不过是提前行使权力,这算不得什么,于是便又理直气壮起来。

    倒是喻即安没想太多,被捏了也没发觉不对劲,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憨笑道:“原来是这样么?那是我搞错了。#34;

    顿了顿,又补充:#34;你没有不舒服就好,要是有,要及时说。#34;

    梁满嗯了声,忍不住笑起来,眼神闪动。

    从南山的停车场出来,跟着导航往清屏药材批发市场走,是一条喻即安很陌生的路。

    他的方向感不是特别好,进了陌生的区域就心里有点发毛,加上担心导航不靠谱,他就吏不安了。忍不住问梁满:“这边你觉得熟悉吗,没走错吧?”

    梁满扒在车窗上往外瞅,见到熟悉的连锁超市,就嗯一声:“没错,是这边。”

    #34;往前直走,第二个红绿灯左拐,直行三百五十米,对么?#34;喻即安对着导航地图念道。

    梁满嗯嗯两声,#34;在一家婚纱店旁边拐过去,再直走一段路,见到个牌坊,写着药材批发市场的,就到了。#34;

    喻即安听到这么详细的指路,这才终于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手背皮肤和方向盘颜色截然相反,梁满的目光在那里停顿了几秒。然后问道:“你没有来过这边吗?”

    “没有。”喻即安摇头,“我生活和工作都不在这个区,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必须来这边的理由。”

    梁满呵呵一笑:#34;这边除了批发药材,还有婚纱一条街,你准备结婚的时候就会来了。#34;喻即安惊讶地啊了声:“是么,我还以为大家都是去南江路那边的婚纱城。”“那边主要都是品牌进驻,比较贵,这边的实惠点,而且婚礼上要用到的东西更齐全。”

    听她讲得头头是道,喻即

    安就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不会是之前有需要,所以特地了解过吧。

    他心里像是开始冒酸水,不太高兴地扭头瞥她一眼。

    梁满托着腮帮子看向他,啧了声:“听别人说的,还和小莫她们去凑过热闹,你知道的,我喜欢凑热闹嘛,别想太多。#34;

    喻即安闻言耳朵一动,放心是放心了,可嘴上是不会承认的:“我没有多想,就是随便问问。”“嗯嗯,好的好的,随便问问。”梁满点点头,嘻嘻笑了声。

    笑得喻即安立刻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好在目的地很快就到了,批发市场的牌坊近在眼前,他问梁满:#34;在哪里停车?#34;

    梁满从车窗往外一看,指着一个路口说:#34;从这里进去。#34;

    #34;不进市场么?#34;喻即安一边打方向盘,一边惊讶地问道,“你要拿的药包,不是在市场里面的么?#34;

    #34;不是,是在药铺。”梁满应着,继续往外看,“看到前面那个招牌么,济生药店,就在那儿停车。#34;

    喻即安按照她的指示,在一家药店门口停车。

    药店门口趴着一只胖乎乎的猫,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向他们。

    他跟在梁满后面进了药店,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明显的药香,但又不完全药材的味道,反而像是混合了芳香类的物品,他辨认出了檀香的味道。

    柜台后面站着一位长身玉立的男青年,正抓了一把药材往药碾子里放,梁满叫人:#34;沈老板。#34;

    对方抬起头来,认出了梁满,笑着招呼道:“梁小姐是过来拿谭女士订的药包么?”

    #34;顺路过来拿。”梁满笑着点头应道,跟他闲聊,“怎么只有你啊,你们家老板娘呢?#34;

    “她出去给客户送香了。”青年笑着回答,从柜台底下拿出个红色的袋子,看了眼标签,“温胆汤足浴药包,20包,你要不要数数?#34;

    “不用这么麻烦,你难道还会在这种事上骗我吗?”梁满笑道,又问有没有合适放衣柜的香丸。“香丸一时半会儿的没有,要不我送你两个香襄吧,也可以。”

    老板说完拿了两个纱袋,看样子是要

    现给梁满装香囊。

    “算了算了,太麻烦了。”梁满忙要拦人。

    老板笑道:#34;不麻烦,很快的,就几味药,现成的方子,我们自己也要用。#34;话说到这份上,虽然还是不大好意思,但梁满最后也没有继续推辞。

    中药柜的抽屉一个接一个拉开,从里面拿出药材来,用药戥子称了,倒进白瓷小盘里。

    喻即安当个壁花,全程安安静静地靠在柜台边,好奇地看着老板的动作,顺带听梁满跟人说话。#34;这些都是什么药啊?#34;

    #34;这是藿香、益智仁和白芷,这个是蜘蛛香,还有檀香、丁香和木香,做成香囊,放在衣柜里可以芳香辟秽、香衣防腐。”[1]

    #34;这个方子不会是你们沈家的独门秘方吧?#34;

    #34;当然不是,这条香方有名字,叫内苑蕊心衣香,记录在《事林广记》里,谁都可以用,只不过看具体用料配比,配比不同,味道也不尽相同。#34;

    配好的药材装进纱袋,用针线缝起来,再把绳结绑好,确保里面的药材不会漏出来,香囊就做好了。

    “回去挂在衣柜里就行了,试用一下,觉得好用记得多来帮衬。”梁满闻言笑出声来,“你是会做生意的,难怪这么大个家业,老板娘放心交给你打理。”

    说笑了几句,梁满这才提着东西同老板道别,她同老板说话的时候,喻即安伸手勾了一下袋子提手。

    梁满扭头看了他一眼,冲他歪了歪头,同时松了手。提东西的人就这样变成他,变得顺理成章。

    一直到上了车,喻即安才问:#34;这个药方里面都有什么?作用呢?#34;

    #34;温胆汤嘛,我想想啊。”梁满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里面都有什么,“有茯苓、陈皮、法半夏、竹茹、枳实和炙甘草,作用就是祛痰湿的,湿气重,泡泡能改善点。”[2]

    喻即安眉头皱了皱,泡脚有这么好用么?他是有些不信的。

    于是委婉地问:“是阿姨订的?我看你和老板挺熟,你们家常在他那里拿药包么?”

    r/gt;

    至于药方哪里来的,她说是:“我妈早些年听别人介绍的,为什么会在济生药店买,是因为酒楼经常要去批发市场拿药材,顺路。#34;

    喻即安放下心来,神色也变得略有些赧然,“我不是怀疑你上当受骗,只是……不了解的东西,我都比较谨慎。#34;

    “懂懂懂,谢谢你关心。”梁满笑着点点头,还眨了两下眼睛。

    回到荔憬花园,梁满还塞给他两包药包,“你也回去试试,今天爬了山,热水泡泡脚,舒服点。”

    喻即安没拒绝她的好意,认真询问起用法,问完还自己重复一遍,确定没错,这才把东西收起来

    周末剩下来的时间,梁满和喻即安没有再见面。

    喻即安回了家属院看老太太,梁满先是把泡脚药包拿回了家,周日发朋友圈时,定位已经在浙江。

    喻即安原本以为她是去旅游,但问了才知道,她不是去旅游,是陪她爸去检查厂子的运营情况。看到这个回答,喻即安一愣,怎么……你还是个厂二代啊?喻大傻子:【你这是………玩够了,要回去继承家业了?】

    梁满:【???】

    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好像在说她玩够了要回归家庭一样?

    要是换一个人,她就懒得解释了,但这人是喻即安,她又觉得自己应该对他坦诚一点。梁满:【当然不会,比起做生意,我吏喜欢做设计,这次过来,是陪我爸爸来的。】

    主要是梁元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选,想要把食品厂脱手,以后店里的茶食,可以直接从别人的厂家进货。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老了,折腾不动了,反正你们姐妹俩也各有各的事业,这个就脱手了吧。#34;

    但是茶园还不行,兴许会一直留着,等过些年承包期限到了再做打算。这里面涉及的事太复杂,她想了想,还是没有跟喻即安讲。喻即安也不关心这些,他只松了口气:【我以为你不回来了。】梁满:【???】

    梁满:【你能不能别这么荒谬,我们家就在容城,我土生土长容城人,不回去能去哪里?[无语]】

    喻大傻子:【[憨笑]就是有一点担心。】

    梁满想调侃他,又怕他脸上挂不住,于是转移话题,跟他说起这边的天气。

    梁满:【一直下

    雨,湿嗒嗒的,黏腻闷热得难受,唯一好处是有很多杨梅吃,你吃不吃,我多带点回去。】

    喻即安告诉她:【容城也下雨,你不在的这几天雨都下得很大,学校后门那条路积水淹到膝盖,电箱漏电,昨晚急诊收了被电伤的病人,情况未知。】

    也就是贵和酒楼路口的那条街,梁满忍不住震惊,担忧起家里,不知道一周以后回去,会看到一个什么样的屋子。

    但她没来得及顾及家里如何,回到容城的第二天,她就因为热伤风加中暑倒下了。

    回来当天就有些中暑,喝了藿香正气水,耳鸣眼花的症状缓解之后她就洗洗睡了,第二天早上醒的时候就感觉不太对劲。

    全身乏力不说,还喉咙痛,眼睛痛,鼻塞流涕一应俱全,经验告诉她,她感冒了,应该热感冒。

    她赖在床上,想靠自己的免疫力扛过去,可是没过多久,她开始觉得头晕恶心,还有点发冷,睡梦中像是掉进了冰窖,下意识地蜷缩进被子里。

    但是又觉得很渴,遂猛地惊醒,抬手一摸脑门,才发现自己这是发了热。她挣扎着起来,冲了包感冒颗粒,喝完后又滚回床上睡了。

    喻即安今天下夜班,因为是周末,所以交班很简单,交完班查完房就能走。

    但要走的时候,在护士站碰到患者家属,就是上周要过床时突然想解大便那个患者的家属。他坐在椅子上捂着脸,肩膀轻微抖动着,喻即安看了眼,还是走了过去。他拍拍对方肩膀,温声问是不是没休息好,对方抹把脸抬起头,喻即安才发现他是在哭。

    兴许是压抑得久了想要找人倾诉,喻即安才问了一句,他就竹筒倒豆子地说了起来。

    他说妻子生病以前不是这样的,性格温和,通情达理,从来没有和自己红过脸,可是生病以后,她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坏,早上仅仅是因为粥烫了点,她就给了他一耳光。

    他哽咽地问喻即安:“医生,她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她病了,她很害怕,很恐慌,所以性情发生了变化。”喻即安半是解释,半是安慰,“有一个说法是,病人这样做,是为了不留念想,她觉得自己对你坏一点,你以后就会走出来得史快一点,用这种折磨你的方式,让你割舍。#34;

    喻即安说起自己老师以前的一个患者,在知道自己进入癌症晚期后,担心妻子未来的生活,

    于是事无巨细地安排好今后的一切,愈发体贴妻子,后来他走了,妻子更加痛苦,这种痛苦一直持续了十几年,每年他走的那天,她都要给冯教授打电话,因为冯教授是她唯一能听得懂她倾诉的对象。

    “这两种做法都没有错。”喻即安说,“作为家属,能做的是理解他们,珍惜最后能在一起的时间。#34;

    劝好病人家属,喻即安又回办公室处理了一些工作,看时间到十一点了,就下班回去。

    回到小区停车场,他习惯性地往梁满的车位看了一眼,发现这几天一直空着的车位上已经停有车。

    梁满回来了。

    他心里忍不住高兴,掏出手机给梁满发信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中午要不要一起吃午饭。但却迟迟没有回应,一直到他回到家过了好一会儿,手机都还是静悄悄的。

    可能是没看到?总不能……懒觉睡到现在吧?

    喻即安没有睡过这样的懒觉,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么能睡吗?都中午了,肚皮不会唱空城计吗?

    他索性拨通梁满的电话,倒是很快就接通了,可是刚接通,就听到她气若游丝又鼻音浓重的声音:“.…什么事?”

    喻即安一愣,忙问:#34;你怎么了?怎么声音这个样子,感冒了么?#34;

    “我、我没事……就是中暑感冒而已……”

    梁满想清清嗓子,却不防被唾沫呛了一下,拼命咳嗽起来。

    那声音听着跟破风箱似的,喻即安心里猛地一揪,这人这次是真的病了,不像上次是他的误会。

    喻即安先是问梁满现在感觉怎么样,她累得很,说话断断续续的,声音也低,听起来就让人揪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那……我想过去看看你,方便吗?”

    #34;什么……方不方便?#34;梁满脑子有点打结,闻言懵了一下。

    喻即安就直说了:“密码多少?”

    #34;什么密码?#34;梁满迷迷瞪瞪,上一句还问什么密码,下一句就说出了门锁密码。

    喻即安听着她的声音,觉得她迷迷糊糊的,便很有些担心,这样很容易上当受骗啊,警惕性不够强,唉。

    /gt;

    他一边想,一出门,走到对面那扇门前,深吸口气,按下了密码。

    这是他第一次踏足梁满的住处。

    他知道同在一层,两套房的户型应该是一样的,但想也知道,装修肯定不同,作为设计师本人的住处,肯定史能体现设计师本人的风格和喜好。

    进去以后他就发现,比起他那边客厅的木地板和地台,梁满这边是通铺的哑光瓷砖,一路铺到阳台,花架上绿植生意盎然,长势很好。

    其余则尽量简单,花架旁边的摇椅上随意扔着本书,可以想象得到,她平时定是喜欢在这里坐着看书或者发呆的。

    客厅的光线非常好,绿植在阳光中舒展着枝叶,一切看上去简单又舒适。喻即安认出来,这个角落就是她的微信头像。

    同样三室两厅的户型,房间的方向和他那边差不多,主卧胡桃木色的门上,还挂着一个小木牌,上面用卡通字体写着“今天梦里必发财”,后面跟着个招财猫的图案。

    喻即安看了觉得有趣,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抬手敲门:“阿满?我方便进去看看你吗?”

    问完他等了一会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房门被拉开。#34;你来了?#34;梁满的脸出现在门后,没精打采,头发凌乱,声音也沙哑。

    喻即安没见过她这副糟糕的样子,脸上还有点不自然的潮红,整个人看上去就不好。“我、我能摸摸你额头吗?”他说着抬起手。

    梁满知道他想做什么,嗯了声,在他伸手过来时还说:“我没事。”“还是有一点热的。”喻即安探过她体温,问她,“你吃药了吗么?”

    “喝了感冒冲剂。”梁满点点头,抬脚走出卧室,喻即安也跟着她一起往客厅走。她的脚步有点虚浮,刚进客厅,就在沙发上躺了下来。嘟嘟嚷嚷地跟他说:“喻即安,我头好晕。”

    喻即安过来,蹲在她旁边,抬手摸摸她头发,低声问:#34;你吃饭没有,是不是饿了?#34;

    #34;……我没有胃口,不想吃。”她闭着眼叹气,一滴眼泪从眼缝里挤出来,“我好难受。#34;真是奇怪,他来之前明明她都觉得好点了,怎么现在又觉得难以忍受了呢?

    人真是种矫情的生物,只要有人关心,就变得脆弱。

    “那不行,还是要吃的,不吃没有

    体力。”喻即安又摸摸她头发,“我点外卖好不好?吃粥好了。#34;

    梁满迷迷瞪瞪地嗯一声,皱着眉在沙发上咕涌,看上去相当难受。喻即安就问她:“你几点喝的感冒冲剂?”

    梁满说早上,喻即安就决定还是等等再吃下一包,不过,“你要喝水么?多喝热水。”

    一边说一边往茶几上看,见到一个熊猫杯盖的透明把手杯,觉得应该是她的,就准备去给她倒水。

    梁满把脸埋在抱枕里,抗议他这话:#34;哪有你这样说的,太直男了,没有女孩子喜欢听的。#34;

    喻即安一懵,瞬间紧张:“是么?可是……喝热水是对的,你发热出汗,需要及时补充水分,就算去医院,医生也会这么说,要不……我给你加点糖盐?#34;

    他难得话多,絮絮地说完一大段话,没等梁满反应过来,就起身去厨房找糖和盐。

    梁满:#34;……#34;唉??

    没多久,他端着水杯回来,伸手将梁满扶起来,把水杯递给她,然后一边看她喝水,一边问她粥要什么口味的。

    #34;皮蛋瘦肉粥吧。#34;梁满胡乱答应道。

    喻即安应好,点了最近的一家粥店,要了两碗皮蛋瘦肉粥,送来之后梁满问他:#34;只有一碗粥,你能吃饱么?#34;

    喻即安点头,一本正经:“我们要有难同当。”梁满瞬间就被他逗乐,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听到她笑了,喻即安便也跟着笑,目光追随着她的脸,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柔软和温和。

    梁满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看什么看,我知道我这个样子丑了……”

    #34;没有。”他一口打断她没说完的话,“怎么样都好看的。#34;

    说得认认真真,梁满却听得一怔,看着他乌黑的眼眸一瞬间无言以对。

    她看见在他眼睛里有两个小小的自己,头发凌乱,面容憔悴,谁看了不得惊呼怎么会这样,只有他才会说好看。

    半晌她才扯着嘴角干笑了一下,低头,“吃粥吧,都快凉了,要是你还没吃饱,冰箱还有饺子包子,用蒸锅蒸一下就可以吃了。#34;

    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别的,脸色比之前更红了。

    喻即安捏着

    勺子犹豫片刻,试探着问:“我再试试你体温吧?”

    梁满的余光瞥见他的手指轻轻动了几下。

    她嗯了声,抬脸面向喻即安,嘴里说的是:“我觉得跟之前没什么变化。”

    心里想的却是,这种事真的不能交给体温计吗,非得用手不可吗,我看你就是想趁机占我便宜,哼!

    吃完粥,喻即安又给她冲了包感冒冲剂,让她喝完,他就该回去了。

    可是心里又舍不得,毕竟一周没见,梁满又不舒服,喻即安老母鸡心态发作,总觉得人得放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

    梁满喝完药以后蜷缩在沙发里,睡是睡不着的,但也没精神做别的事,只好继续打盹。

    眯着眼睛过了会儿,她叫喻即安:#34;几点了啊?#34;“中午一点零五分。”喻即安看了眼手表回答道。“我睡了多久?”她接着问。

    “十五分钟不到。”喻即安纠正她,“你没有睡,只是闭目养神。”梁满啧了一下,#34;行吧……我才睡了十几分钟吗,我以为好久了……#34;喻即安终于发现,她是无聊了。

    于是问她:“你想听歌吗?我给你放。”

    “你给我唱还差不多。”梁满哼唧两下,嘟囔道。

    喻即安顿时傻眼,半晌才干巴巴地道歉:“对不起,我不会。”啊,真是个没有个人爱好特长的家伙,梁满忍不住腹诽。喻即安的目光在室内四处逡巡,最后落在摇椅里那本书上。

    “阿满,我给你念书好不好?”他回头问道,“看你能不能睡着。”

    梁满先是疑惑地嗯了声,又肯定地嗯了声。

    声音抑扬顿挫,听起来懒洋洋的,喻即安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把摇椅上的书拿过来,书名叫《我和妈妈的最后一年》,是日本作家川村元气的作品。

    梁满才看到第二章,在那一页折了一个角。

    喻即安便说着她的顺序往下读:“仿如夜空中的流云一般。

    ‘大概六厘米,跟猕猴桃差不多大。

    医生盯着超声检查的显示屏,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来回移动探头。泉凝视着弧形肌肤上滑动的机器。画面里,翻卷的流云呈现出人形……”[3]

    年轻的小夫妻要当爸爸妈妈了,也快要能

    理解妈妈了。

    喻即安坐在地板上,靠着沙发,捧着书慢慢地读,每一个字都咬得很清晰,男中音温和而富有磁性,语速平缓,梁满听着听着就困了。

    耳边传来她平缓的呼吸声,喻即安停下来等了一会儿,发觉她确实是睡着了,不再继续往下读。

    他先是转头去看梁满,看她睡着以后嘴巴微微抿着的样子,收敛了日常的活泼开朗,看上去多了几分乖巧可爱。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头发,怕吵醒她,又立刻把手缩回去。

    这个下午,他坐在梁满家的客厅地板上,守着睡着了的她,手里捧着书,从头一字一句地开始看。

    这是个讲述一个儿子,在老年痴呆的母亲生命的最后一年里,如何与母亲、与原生家庭和解的故事。

    “当我理解妈妈,我才终于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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