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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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如微说她学棋不专心,毫无长进。

    “也没那么糟吧。”

    她不服气地小声反驳。

    还不糟?

    他手把手教的,还在入门徘徊,对招没几手都能看出来她要在哪一步败落。

    “出去与人下棋可别说是我教的。”

    计如微挟着棋子,改口道,“你还是别与人下棋了。”

    多么简单的路数也要冥思苦想,想起来便全然注意不到他人的目光,难防窥伺;心不在焉的东张西望着实气人,说她两句五官都活泛起来,眼睛滴溜溜地转,叫人不禁等着她下一句又会说出些什么、又要做什么。

    已经拒绝不了。

    计如微回了趟家中,当年医圣的断言不能全然说是错的,遍访名医也无法肯定他从此无忧,只能尽力。

    他近两年状况还算稳定,又在寻求新法,想与天一博。

    计如微非家中独子却是长子,底下数个弟妹,阖家其乐融融总是他在时免不了长吁短叹的愁云惨雾。慢慢的,计如微便不怎么喜欢待在家中,省得他们开心都不能肆意,对他流露出小心翼翼的担忧。

    他最不屑同情惋惜,自有路要走。

    折返途中得知她在千鹤宗,以拜访的名义上了山,宗门内知他与沈归鹤交好,言语间并未避讳。

    “沈师兄这会儿L在自己院子,没在别处。”

    “啊?是聆遥姑娘来了吧?”

    “上午他们两人一起回来的,带了几个误闯平墟山的伤患,同掌门说了前因后果,聆遥姑娘应当还没走。”

    “哎呀,聆遥姑娘干脆直接进我们宗门就好了,这跑来跑去多浪费光阴。”

    尽在不言中的意味。

    计如微只作充耳未闻。

    简陋的茅草棚,沈归鹤与她相对而坐。

    她一子落下,气势十足,随即高兴地几乎跳起来:“我赢啦!”

    计如微心弦一动,难以形容的感觉。

    随即注意到了沈归鹤的眼神。

    专注,温和,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心神完全被牵引。

    他心悦她。

    计如微自诩机敏,竟然到现在才发现友人的心思。

    一定是在比那句问询更早的时候。

    回想起来,才惊觉处处都是蛛丝马迹,以‘‘友人”的名义掩埋深藏,也以“友人”的名义框住了界限。

    沈归鹤的友人虽多,最常与他同行的还是千鹤宗内弟子。

    她不一样。

    沈归鹤会不自觉地提起她。

    或是游历途中被什么事绊住了行程,或是任何新奇的事物将她的注意力吸引。

    山川景致,各地人文,连不同噱头的庙会她也要挨个去一趟。

    说起她像是在说一幅永不褪色的画卷。

    有了这个前提,便开始在意她嘴里出现的沈归鹤。

    无比善良,过分宽待,可靠

    安心……她嘴里亦有不少溢美之词(),落落大方地称赞?()_[((),全无阴影。

    她问他喝的茶是什么。

    “丰祁,第一场春雨后的新茶。”

    计如微看都不看就晓得她的心思,“不教你。”

    她就是个容易被任何新鲜事物吸引的性子,要不了多久就丢开手,颇有游戏人间的意思。

    更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好喝茶。

    计如微提出教她炼器。

    她果然很快转移了注意力,也往他这边来得愈发频繁。

    不过学了几日,她叼着毛笔半是苦恼道:

    “什么时候我才能做出竹音?”

    计如微气笑了,伸手把笔拽了下来:“刚学会爬,便想着跑了。”

    她又不服气。

    有时计如微会错觉她只是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L在同自己较劲,可她这样没有耐性的人,却在他身上耗费了切切实实的光阴。

    “你觉得竹音好?”

    计如微问。

    她点了点头。

    “等你精进些,就不会觉得它好了。”

    她不假思索地道:“我就是喜欢竹音。”

    计如微生出些许熟悉感,她说喜欢他时仿佛也是如此信誓旦旦。

    竹音确实算不上好,计如微自认此物噱头大过实用,比起法器更像是赏玩的器物。

    计如微的手摸到了腰间,终究不想送“残次品”给她,道:

    “以后做个更好的。”

    她嘀咕了句什么。

    计如微反应了会儿L,意识到她是在说: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要她自己做别说猴年马月,这么个修习态度和进程,估摸是没有这个可能了。

    当然是他做。

    她是剑修,修为不错,但尚且年少又跳脱,成天四处闯,法器自然得兼顾杀伤与保护。这过程中先做出了落雁,无心插柳,倒是她的那件“遥音”,犹在精雕细琢。

    计如微对人事物皆挑剔,生平难得送这样的礼物,精益求精到吹毛求疵的地步,一点细节的错位都要重来。

    顾此失彼,她比前月少来了两次。

    下月又少了三次。

    总是这样,跑得远了就忘记要回来,当他彻底平复心思又不期然地出现。

    再次见,她兴冲冲地宣告:

    “我入千鹤宗了。”

    她是同沈归鹤一齐来的,没有逾越暧昧,欢欣却做不得假。

    被刻意忽略的某个事实不容拒绝地卷土重来:

    沈归鹤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品行上佳,良善磊落,没有比他更放心的人选,更不是个病秧子。

    一开始拒绝得甚为决然,现在再叫她改换心意,他却不能立即说出口。

    原来他也是有私心的。

    思量多日,计如微决意去找沈归鹤摊牌,将一切说个清楚。

    这次没有惊动千鹤宗,自嘉余进

    ()入,一眼望见她趴在客栈窗台上招手,笑容惊艳明丽,似雨后初晴的豁然开朗。

    沈归鹤自人群中向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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