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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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苏二郎惊得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收拾自己的行头:“阿耶昨晚不是当值吗?怎么会知道我在里?”

    那奴仆神色慌张,没有回话。

    苏二郎也没注意,林洲抱臂笑:“二郎可是连这蹀躞带都输给我了,不知苏侍郎又得气成什么样子。”

    苏二郎没空和他斗嘴,带着随侍急匆匆外林府外面跑。

    林府大门外。

    街巷宽阔,白色骏马威风凛凛,马背上坐着一个璎珞纹绿衫、合欢花纹长裙的女郎,正是李清禅。

    郑诫站在一旁为清禅牵马。

    苏二郎连摔带滚地跑到大门前,不见自家阿耶派过来的下人,只见到骏马上的清阳县主。

    苏二郎还没反应过来,匆匆对着清禅行了个礼:“县主安。”一边说着,一边四处张望,想看看父亲的人在何处。

    清禅看着苏二郎一脸惶恐的模样,不禁微笑道:“苏二郎。”

    苏二郎心不在焉。

    清禅:“苏二郎,是我让人进去叫你出来的,你阿耶现在还在皇城中呢。”

    苏二郎怔住,听见不是父亲的命令,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下来,下一刻又觉得奇怪,听清阳县主的意思,是她找他有事?

    可是苏二郎与县主并不相熟,自己妹妹苏容倒是同县主挺熟的,每次见面两人都要互相阴阳对方几句。

    苏二郎躬身:“不知县主找某有何事?”

    清禅望了望他身边,只带着一个随侍。

    清禅与郑诫对视一眼,郑诫微微摇了摇头,不是他。

    清禅便问:“苏二郎,你身边有个洒扫的下人不是?他现在人呢?”

    苏二郎更觉不对劲,堂堂县主,问他身边的下人做什么?更何况还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洒扫下人。

    苏二郎心中惶惶:“县主说的可是陈阿五?”

    清禅见郑诫对她点头,道:“是他。他人现在在何处?”

    苏二郎老实回答:“陈阿五前几日告假,说是家中长辈身子不适,他回家照顾几日。”

    “这几日你都没再见着他?”清禅朗声问。

    苏二郎:“是。”

    清禅翻身下马,走到苏二郎身前:“我的人说,那陈阿五只是一个刚进苏府的下人,你为何时时将他带在身边?”

    苏二郎身子抖了抖,他虽然整日里不学无术,但到底脑子还算好使,听县主这么一说,就知道陈阿五不对劲,要不然一个县主为什么要去查一个新入府的奴仆?

    苏二郎鬓边沁出冷汗,颤着声音:“回县主,陈阿五确实是刚来苏府的下人,只是他人生的机灵,又会说话,再加上……”苏二郎顿了顿,含糊了句什么,道:“陈阿五讨人喜欢,会做事,所以我才将他带着。”

    清禅笑了笑:“再加上什么?”

    苏二郎眼一闭:“陈阿五会斗蛐蛐儿。”

    清禅提了提手中的马鞭:“你可知,那个陈阿五已经失踪了?”

    “什么?”苏二郎瞪大了眼睛。

    清禅看他一眼:“苏二郎还不知道吧,那天你带着下人去珍珠娘子处听曲儿,留下陈阿五给你打掩护,你可知陈阿五那日醉了酒,到处说四娘并不是苏家亲生女儿?”

    苏二郎一愣:“怎么可能?”

    苏二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怎么会知道?”

    陈阿五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他还说了出去?不对……他去珍珠娘子那里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了,那时候陈阿五就知道了?

    还是说……陈阿五进苏府本就动机不纯?

    清禅饶有兴趣地看着苏二郎几经变化的神色:“苏二郎,你当真不知这一切?”

    清禅当然知道苏二郎榆木脑袋一个,哪里会知道这些。只是这陈阿五被苏二郎带着到处参加纨绔公子们的聚会,说不定就又埋下了什么祸患。

    苏二郎还在愣神中。

    清禅没得到回应,也不生气,看来苏二郎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来。

    女郎回身上马,示意郑诫一眼,郑诫会意,替县主牵着马往巷子外面走。

    “郑诫,你觉不觉得这一切很奇怪?”

    出了这条巷子,清禅突然问道。

    郑诫不解:“县主何出此意?”

    清禅幽幽瞥了眼郑诫,有这样的属下,郑曦平日该有多累啊。

    心里想着郑曦,清禅一抬头,就见郎君站在前面街口处。

    身姿挺拔,风流韵致。

    清禅拍了拍马儿,马儿小跑起来,郑诫及时松了手。

    “郑曦!”

    清禅翻身下马,后面郑诫追上来将马牵住。

    郑曦往前走了几步,清禅站住,上下看了看眼前的郎君,问:“圣人宣你可是有什么事?”

    郑曦拉着清禅往后推了推,避开来往的人群,回道:“卫安带着卫窈进宫,说了些事情。”

    “什么事?”清禅扯着郑曦的衣袖,好奇道。

    郑曦便将含元殿中的事情说给清禅听了,清禅听后,细眉微蹙:“奇怪。”

    郑曦垂眸看着清禅:“怎么了?”

    清禅:“你这样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那日洛娘设宴是在崔夫人的园子里,那园子是皇后赐给崔夫人的,园中的那些灯笼按理来说,都是宫廷中所用的样式,我们挑了那盏兔儿灯带回去,窈娘说她乡下的阿婆也会做这样的灯,一模一样……”

    郑曦瞬间领会清禅的意思:“一个乡下妇人做出来的东西,怎么会和皇后赏赐园子里的手艺相同。”

    清禅抬头看他:“是窈娘说谎了?还是那盏兔儿灯有问题?”

    郑曦紧锁浓眉,回想片刻:“我记得,那日我俩将兔儿灯带回来后,崔洛娘说……”

    “她说,‘我怎么从没见过这盏灯?’”清禅接道。

    两人对视一眼,郑曦声音带着几分严肃:“看来是那盏灯有问题。”

    崔洛娘在园中设席是偶然兴起,但那盏灯却出现的恰到好处,让清禅发现了。

    “看来藏在暗处的人还挺多的。”清禅道。

    郑曦头疼,线索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乱,一点头绪都没有。

    郑诫牵着马挡住二人,竖起耳朵听两位主子的讨论。

    “郑曦。”

    清禅叫道,声音拉长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亲昵:“你有没有感觉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很奇怪?”

    “有。”

    郑曦回答得毫不犹豫。

    听得一旁的郑诫抓耳挠腮,到底哪里奇怪了?

    清风吹过,清禅伸手接过空中飘落的花瓣:“这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在针对苏府。”

    郑曦摘下落在清禅发间的花瓣:“不,不是在针对苏府。他们的目的是户部侍郎府。”

    清禅眨了眨眼,明白了郑曦的意思。

    “郑曦,是不是真的有人坐不住了?”她记得,那日曲江池意外,阿父也是这么说的。

    长安太平了二十年,总有人坐不住了。

    女郎柳眉杏眸,郑曦道:“七娘,长安从来没有太平过。”

    毕竟这是整个魏朝的权力中心,在看不见的地方,长安城诡谲云涌,权力与欲望交织,每天都有人死得不明不白。

    花瓣簌簌,清禅叹了口气,目光越过坊墙,远眺北方的几座雄伟宫城。

    是不是那里的勾心斗角更多?

    郑曦看着女郎少见的忧心模样,他伸手拉了拉清禅发间缠着的鸦青色丝绦:“陪我去义宁坊看看?”

    清禅转头撞上郑曦含笑双眸:“好呀。”

    义宁坊,似乎一切都是从那里开始。

    明棋与车夫候在坊门外,郑曦扶着清禅上了马车,偏头对郑诫道:“陈阿五那边的人先别撤回来,现在你去将枢娘带回来。”

    “是。”郑诫点头。

    -

    “郎主,我们的人都按照您的吩咐撤回来了。”

    “嗯。”

    “郎主,难道我们就这样放弃吗?”

    卫窈这枚棋子用不了了,陈阿五他们早就处理了,枢娘那边他们也切断了联系……

    “不急,本来就只是同他们玩一玩罢了,他们发现了就发现吧。”

    男人的声音不悲不喜,并不将这一切都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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