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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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女儿这么说自己,孙红梅也并不生气,一句话就说的魏秀芝心生愧疚。

    “不抠门,能养大你们三个?能供你们读书?”她可一点都不避讳自己抠门这件事。

    因为事实确实如此,贫穷人家能做的选择有限,哪可能既要又要。

    要养三个孩子本来就不是件轻松的事,还要供他们读书,不从其他方面抠出来怎么可能。

    都是一亩三分地,凭什么他们家种的东西就比比人家值钱。

    为了养活三个孩子,她甚至硬逼着丈夫把烟戒了。

    她就看不惯村里那些男人,一方面说着没钱,没钱供孩子读书,没钱给孩子买文具,没钱给孩子买衣服鞋子,却是一天烟都没断过。

    一袋烟丝虽说花不了多少钱,但是一个月省下来,孩子的文具钱不就有了?一年省下来,衣服不就有了?

    再勤快点种种地,拔完花生种豌豆,割完稻谷种油菜,不让那一亩三分地有闲着长草的一天,怎么就不能将孩子的学费凑齐?

    无非就是太辛苦了,大人都吃不了这个苦。

    不过别人家的事孙红梅管不着,自家的她必须管好,硬是把十六七岁就学着大人抽烟的魏光亮的烟瘾戒了。

    同村别的男人都对她指指点点,说她连几根烟丝都不给丈夫抽。

    是她不给吗?但凡魏光亮有那本事能多挣那抽烟的几块钱,她保证不吭一声。既然不能,拼尽全力也只能这样,那就受着。

    对于这点,魏光亮还是服气的。丈夫都服气,别的男人算什么。

    魏秀芝本就只是和母亲开玩笑的,听到母亲这话,感动心酸交杂在一起,顿时就后悔了。

    从小到大,母亲虽然打他们骂他们,却也是真的疼他们。

    别人家的孩子下地干活,是大人干什么也要干什么,可父母却从来只让他们干最轻的。割谷子的时候帮着拿谷子就好,从不肯让他们长时间弯腰割谷子,就怕他们身子骨没定型长歪了身体。拔花生的时候也多是捡花生摘花生。村里哪个孩子不用帮着抬抬担担,可父母却连挑秸秆这样的活都没让他们干过,生怕压坏了他们的身体长不高。

    农村孩子免不了要比城里的孩子吃得苦多,可若和同村孩子比,他们是最幸福的。

    这些小时候他们或许不懂,甚至父母让他们帮着下地干活的时候还买埋怨偷懒,长大后才懂得那藏在点点滴滴里的疼爱。

    小时候总觉得父母很高大,举着棍子要打他们的样子太过可怕。可长大后看母亲,也不过是一米六不到的小个子,小肩膀却是能挑起一百斤的担子。

    魏秀芝越想越心酸,都快要哭了。好在这时候牛肉面端上来了,她连忙低下头,佯装吃面。

    孙红梅笑她:“都马上要考大学的人了,一看到吃的就馋成那样。”

    苏彤心细,看到了魏秀芝低下头之前微红了眼眶,猜想她应该是因为舅妈那句话,一时感触太深。

    她帮着打岔道:“舅妈,只有我们在你可以这么说,要是一诚也在,你千万千万别。”

    “怎么了?”孙红梅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不仅她,其他人也是。

    苏彤叹气,为了表妹,她牺牲好大。

    “在陆家人眼里,我也挺嘴馋的。”

    这话说得轻飘飘,孙红梅听得却是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你……”

    她想说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能在婆家人面前控制不住嘴。但是一想到阿彤从小养在他们家,就没吃过什么好吃的。陆家那样的条件,吃的肯定很好,她控制不住也完全正常。

    说到底,还是他们让孩子受苦了,所以孙红梅骂不出口。

    重重叹了口气,她恨铁不成钢道:“等我以后卖米酒挣钱了,想吃什么都给你们买,让你们吃个够。”

    “哇,真的吗?”魏秀芝抬起头,刚才忍回去的泪水还在眼眶,眼睛显得格外水汪汪。

    然而孙红梅确实她是因为听到吃的激动到如此,忍不住笑了,半开玩笑半反思道:“我以前是多亏待你们。”

    魏秀芝忙说:“没亏没亏。”

    苏彤也道:“没亏没亏,就是今天舅妈今天画饼的笔突然换上了特大号的,有点适应不过来。”

    本来感动温情的气氛,忽然被这句话打破了。

    一直埋头吃面的魏国豪没忍住,噗呲笑出声,那含在嘴里的面也差点喷了出来。

    魏光亮也是,咧嘴直笑,露出了两排大白牙。

    魏秀芝的伤感也被冲没了,她以前竟不知道表妹说话这么幽默。

    孙红梅这个当事人呢,起先没听懂,反应过来后气笑了,但却不得不承认,画饼这种事,在孩子们小的时候,她真的经常干。

    有一年,因为地里收成不太好,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给孩子们买过年穿的新衣服。孩子们虽然并没有说什么,但心里有多难过,她都看在眼里。

    童年能有多少年?长大了哪里还有小时候那会期盼过年的心情。

    这些孙红梅都懂,但是真的没办法,是真的一毛钱都挪不出来了。

    她忍着心酸,在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安顿非常寒酸的年夜饭时,她给孩子们画饼,等明年开春交完公粮后,把能卖的谷子都卖了,给他们一人买一件新衣服。

    第二年开春,十里八村的庄稼收成都大好,然而谷子却没能卖上好价钱。她第一次明白到什么叫谷贱伤农,她给孩子们画的饼落空了。

    有一年,几个孩子期中考试都考了全班第一。

    孙红梅高兴坏了,给他们画饼,如果期末考试还是全班第一,给他们买心心念念的游戏牌。

    几个孩子很正气,期末果然考了第一。

    可她却心疼了,游戏牌不能吃不能喝,却要好几分钱。

    于是她钻了个当时自己说的话的空子,只给几个孩子买一张。

    一张游戏牌不过十来二十张小纸牌,但孩子

    们并没有怪她食言,而是开开心心将纸牌剪开,每人分了几张小纸牌,如获珍宝。

    有一年,她最记得清清楚楚。大女儿肺炎,烧得整个人稀里糊涂,她都以为要熬不过去了。

    她难受得搂着女儿,告诉她只要乖乖喝苦苦的中药,要什么都买给她。

    女儿也没要什么奢侈的东西,就是想每次喝完苦苦的中药后能吃颗糖。

    她二话不说,让丈夫去镇上抓了一小包糖回来。

    那么小一包糖,就放在桌子上。其他几个孩子明明馋得直咽口水,却没有一个人去偷来吃。

    每次看到其他几个孩子想吃,她就给他们画饼,等过年的时候买一大包糖,让他们一人一把吃个够。

    但那一年,大女儿看病花光了所有钱,他们家穷得一颗糖都买不起。

    还有一年,同村有个孩子得了一样稀罕的生日礼物,一辆小孩子骑的自行车。

    几个孩子羡慕的啊,每次看到眼睛都直勾勾盯着,根本挪不开眼。

    有一次那个孩子答应,明天早上让给他们先骑一骑。

    几个惯爱睡懒觉的孩子,天蒙蒙亮就起来了。

    她听到动静觉得奇怪,一路跟过去,看到竟是为了骑那一圈自行车,当下眼泪就出来了。

    孩子们回来后,她又给他们画饼了,让他们不要羡慕,等下一季的谷子卖钱了,也给他们买一辆。

    到了年底,谷子是卖钱了,她也真跑去县城百货公司看这款自行车,一询问价格,实在买不下手,半年的谷子买了才能买这一辆小自行车。没办法,她只能又食言了,只给他们买了一把糖果。

    还有一年她生病生了两个多月,地里的庄稼没打理好。大半年的世间全家都只能喝粥。

    正在长身体的孩子们馋啊,有一回她撞见亲儿子眼巴巴看着同村一个小孩削番薯,不停地问能不能把皮削厚一点,他捡来吃。

    生孩子那么痛都没哭的孙红梅,那一次躲在菜园地里哭了好久。

    也是那一次,她发誓,以后再怎样都不能饿着孩子。

    回家后,她把几个孩子叫到跟前,给他们画饼,等下季的谷子收了,带他们去镇上吃好吃的。

    孩子们就带着这份期盼,熬啊熬,终于熬到下一季节的谷子收了。她也就带他们去镇上买了几个肉包子而已。可几个孩子还是吃得津津有味,看得她鼻子都酸了。

    ……

    这样的事,过去十几年,发生的不要太多。一件一件,以为忘记,想起来的时候却又那样清晰。

    回忆如潮水般涌出,孙红梅快要绷不住了,赶忙低头吃面,硬把泪水逼了回去。

    长辈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在几个孩子面前流泪。

    她知道自己不是好父母,明明给不了孩子太好的生活,却是一个接一个生。生的时候只觉光荣,觉得自己是响应国家号召。等到养的时候,才一点点意识到,只生不管养,那是不负责的。所以她也在尽力弥补,弥补自己的无知

    给几个孩子带来的苦难。

    她知道自己不是好长辈,在意识到外孙女迫切需要一个母亲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外甥女。

    做过什么,她都知道的。几个孩子有多听话孝顺,她也知道。

    反正她没那个脸,敢去说自己做得有多好,但是她也敢说一句问心无愧。

    吃完面,一家人在镇上逛了一会。是孙红梅领着他们逛。

    待来到一处,孙红梅指着其中一家卖杂货的铺子说:“这家店的老板再开两个月就不打算做了,到时候我打算盘下来。()”

    两个月后,二女儿也早高考完了。

    她叨叨和他们说着自己的计划,这段时间每天都来摆摊,观察过的,这调节买米粮油特别多,人流也好。

    “我卖酒的,跟其他卖菜卖肉的挨在一起不好卖。开在这里,等生意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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