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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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徒端着托盘,心里是紧张的。
同时他相信,无论是谁,在于小姐面前,都不可能维持正常的心态。
救客栈于水火的于小姐,优雅又低调,美丽而厉害。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学徒手里渗了点汗,鬓角湿了一点。
咚咚咚。
门被敲响。
二楼一片冷寂,无人应答。
学徒紧张极了,手又不由自主汗湿了一块。
他再度敲响了门。
咚、咚、咚。
这次的声音明显要大很多。
安静的栈道墨了一会儿,透出一道清脆又沙哑的声音:“进。”
学徒的心猛的跳了一下,紧张地把口中的津液全部吞下才敢抬步跨进去。
进门就是一个楠木的屏风。
此处是整个客栈最好的房间,色调温暖明亮,五根蜡烛齐齐燃烧,干净奢华的帘幔顺着勾莲花床滑落,脚踏边坠了一双靴子。
暗黄色的木板光可鉴人,徐徐往上,黄色的纱帐旁坐了一个人,月牙白的衣袖斜斜滑落。
学徒呼吸一窒。
倒不是因为奢华的房间内空气稀薄。
月牙白的袖子上,伸出的白玉手臂轻轻弯起,细嫩白皙的皓腕藏不住青色的脉络。
精致小巧的脸蛋偏斜半个角度,正懒懒散散往这边望。微微蹙起的眉眼聚拢在一起,宛若分不开的黛山,脆弱隐隐流露。
而那双刚睡醒的眸子泪眼朦胧,烛火映衬下,像是闪着细碎的光。
整个人千山暮雪,撩拨人心。
咚咚咚。
这次不是敲门的声音,而是学徒心脏在跳动的声音。
心脏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枉顾学徒的理智和压制,自己砰砰砰跳跃了起来。
学徒血液翻滚,忍了好久,才压下那片刻的惊艳。
他几乎连话都不会说了,舌头也在打结:“这,这,这是……是,是,掌柜的让我给您送来的鱼,鱼,鱼汤。”
几乎是一个字三遍,学徒红了脸颊红了耳廓,整个人像是一只煮熟的鸭子,把自己的头几近埋到胸口。
于桑之浅浅抬了眸,蕴润的水雾被纤长的睫毛一眨,整个像是落地风筝一样掉下来。
似梨花带雨,似风吹菩提。
恰逢暖风吹过,摇曳屋内的五根烛火。
透明的泪珠落在漂亮的眼睑上,像一颗珍珠,脆弱漂亮得让人怜惜。
而学徒哪怕明晃晃知道于小姐的厉害,也忍不住为这样的美景停留。
眼皮子都顿在原地,连眨都不敢眨。
黑黑的眼底只能印出眼前这幕让人流连的景象。
美人初醒,脆弱琉璃。
啪嗒啪嗒啪嗒。
暖风敲打着被推开的门。
恰逢学徒停留得久了,鱼汤的香味顺着风散出来,一点一点弥漫了整个房间。
同样累了一天的学徒肚子不受控制地咕咕叫了几声,叫得他脸更红。
羞耻一点点爬上他的脸颊,让他的头越发低垂。
于桑之坐在锦缎铺就的软榻上,慵懒的眸子微微下落,划过学徒局促又拘束的手脚,缓缓眨了眨眼。
泪花朦胧,浮光跃金。
细碎的光点落在她漆黑幽深的眸子里,缓缓褪去刚睡醒的一点朦胧与睡意。
她浅浅打了个哈欠,又细又软的手臂慵慵懒懒靠在嘴角,浅色的白衣在她身上格外好看,细碎的鬓发从她额角落下:“放下吧。”
声音清缓细腻,比刚刚睡醒的沙哑多了一份慵懒与随意。
学徒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听从指示将托盘放在桌子上。
手指紧紧握着托盘,皮肤上已经浮起羞耻又无措的红色,他想要如寻常一般地做好自己的事情,只是身体不受控制,依旧比他想要的僵硬。
漆了红木的托盘磕在桌角,发出一阵细微响声。
咚。
声音清脆悦耳,学徒吓了一跳。
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说来奇怪,于小姐本身不是凶巴巴的性子,与掌柜的严肃又截然不同,甚至于也从未有当面打骂过他们,但他们就是在于小姐的面前大气也不敢出。
生怕亵渎了似的。
“你下去吧。”
慵懒的声色又起。
于桑之缓缓从软榻上坐直了,漆黑柔顺的头发顺着肩膀披下来,落在她的脊背和衣领处。
漆黑的色调,与她冷白的肤色对比鲜明。
于桑之刚醒来的脾气不会很好,总是会忍不住颓然和怠惰,整个人面无表情的样子,更像是一朵无精打采的幽香兰花。
“哦……哦。”
学徒的舌头都要打结了,整个人结结巴巴应了,又红着脸出去。
关上门的时候一拍脑袋,忘记了掌柜的让他问问于小姐对客栈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