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东宫喜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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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一路穿过院门,忽听得杜五郎在身后喊道:“哎,你没事吧?”



    她也不理会,自进了屋。



    “打成这样,得是多用力啊……”



    杜五郎忙不迭跟上,才迈过门槛,嘴里还在碎碎念,猛地被一拉,人已被达奚盈盈摁在木墙上。



    “跟来做什么?”



    “你这被打得也太狠了,到底是哪个畜生?!”



    “你心疼了?”



    “我……当然关心……”



    杜五郎还不知怎么说,忽被达奚盈盈一把搂入怀中,他顿时感觉整个人被裹在了松软的馒头里,却还记挂着她那触目惊心的伤。



    “你……”



    “攮我。”



    达奚盈盈情绪激动,直接咬着他耳边,以渴求的语气,急切地道了一句。



    “攮我。”



    热气进了杜五郎的耳朵里,他脑中“嗡”地一声,魂都不知飞到哪去了。



    鼻尖一热,流出血来。



    滴哒。



    鲜红的血落在白皙的皮肤上,随弧度滑落,渗进束带。



    达奚盈盈不管不顾,已将他推倒在地,伸手往他身下去。



    这一下惊得杜五郎浑身一颤。



    他一愣,忽回过神来,慌忙推开她,避开,背对着她,道:“别这样。”



    “不是说关心我吗?又嫌弃我了?”



    “当然不是嫌弃,可关心也不是这样……我也不能辜负了一心系在我身上的人……唉,反正,君子该自重。”



    达奚盈盈脸露讥笑,回过头看去,那少年的背影透着股傻气。他还是背对着她,掏出一个粗布包着的东西递过来。



    “还热着,你敷一敷吧。”



    “这是什么?”



    “蛋,你放到伤口上滚一滚,可能有用吧?我也不知道。”



    达奚盈盈伸手接过,发现那个鸡蛋已经被挤碎了,但还温热。



    “那个……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杜五郎道:“还有,二姐说,你也莫觉得我们不信任你,他们都安排好了,会把你的身契要回来。”



    他推了推屋门,才想起这屋门是朝里开的,慌张打开屋门,匆匆走掉了。



    达奚盈盈低头看了眼衣裙上的鼻血,犹豫了片刻,把那温热的蛋放在淤伤上敷着。



    其实她屋里就有伤药,她过来就是为了拿药的……



    ~~



    日暮,李?离开了咸宜公主府,想着今日李娘说的那些话,眼中难得浮起笑意来。



    “阿兄慌什么?李亨看似恭孝,实则狼子野心,真以为父皇没防着他吗?既然右相都查到了,只要父皇知晓是李亨暗中勾结朝臣,弄出这么大的事来,自会让他下去找李瑛。”



    “可,没有证据。”



    “这种事,岂要证据?我在父皇面前暗示两句足矣,明日李亨婚宴,正是我开口的由头。”



    ~~



    是夜,上柱国张去逸宅中彻夜灯火通明,因张家次女便要嫁入东宫,成为太子良娣了。



    说是嫁,其实良娣属于太子的妾,只是品秩较高。



    当今圣人是由张去逸的母亲抚养长大的,以张家之荣宠,张汀自是配得上太子妃。



    问题在于,太子的长子已有二十一岁,生母吴氏还是个被贬入掖庭的宫女,若太子妃诞下嫡子,势必会对李?造成威胁。



    因此,张汀只能成为良娣。



    她初时觉得很亏。



    但仔细一想,柳?案之后,太子把杜良娣换成张良娣,看似被李林甫迫害,实则却是赢了;韦坚案亦是如此,太子看似输了,实则河西、陇右两镇节度之位被交到了更亲近他的义兄手里。



    所有人都小瞧东宫,却正是她嫁过去的最好时机,今日看似越委屈,往后收获越大……



    她一夜未睡,在三更时,坐在奢华的闺房中开始梳妆、更衣。



    伸手抚过那有些俭朴的嫁衣,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坐下,对着铜镜笑了笑,摆出一个娴美的表情。



    ~~



    长安晨鼓依旧,并未因太子婚嫁而与平日显得有何不同。



    薛白睡了个饱觉,在未时三刻才出门,一副神清气爽、与世无争的模样。



    春闱四子在朱雀大街汇合,驱马往崇仁坊而行。



    “不是去东宫吗?”



    “谁说婚宴在东宫?”



    “请帖上写的‘东宫喜宴’。”



    “难道还能说是‘礼院喜宴’吗?自造十王宅以来,诸王、公主婚嫁皆在崇仁坊的礼院举办,太子亦是如此。若写在请帖上,多窝囊。”



    薛白觉得这并不窝囊,反而更能衬托出李亨的俭朴,再对比李隆基,无怪乎越来越多朝臣期待储君。



    ……



    礼院内张灯结彩,场面肯定称不上盛大,中规中矩。



    不受圣人待见的太子纳堂堂上柱国的女儿为良娣,这婚宴的规格礼仪,想必让操办此事的礼部官员伤透了脑筋。



    进门时,春闱三子递上的都是平平无奇礼物,唯有杜甫不拘一格,送了自己的书法一幅,因他确实没钱了,也不愿举债来给东宫送礼。



    薛白目光看去,觉得那楷隶很好,收礼的官吏却是摇了摇头,嘟囔了一句“瘦硬如骨”。



    唐人终究是喜欢圆润饱满的字。



    杜甫却浑不知自己送的礼人家不喜欢。



    堂前,李静忠满脸喜意,一见薛白,热情洋溢地迎上前来。



    “薛郎来了!老奴来为薛郎引路,与乐圣同席可好?”



    这般扯着嗓子尖声一喊,不少宾客纷纷向这边侧目。



    另有内侍引着元结、杜甫、皇甫冉到后方入席,薛白的位置却颇为靠前。



    一路上,偶然能听到小声的议论。



    “薛打牌来了。”



    薛白如今已小有薄名,有人在意他的诗词、有人在意他的风采、有人在意他的作为。而对于今日宴上诸权贵而言,他最值得在意的是陪圣人打牌。



    “公孙大娘!”



    杜甫本要去末席,却忽然转身呼唤了一声。



    薛白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五旬年纪的妇人带着几名弟子入席。



    这妇人已白发苍苍,却还腰肢笔直,身材匀称,眼神中带着英气,飒爽而却不失柔和之态。让人看着都觉眼睛舒服。



    “公孙大娘有礼了,杜甫年少时,曾有幸于郾城观大娘子剑舞,至今记忆犹新。”



    “杜子美的诗,老身有幸读过。”



    “真的?”杜甫大喜。



    忽有人问道:“杜子美也在?”



    说话间,三名美须的中年男子飘然而来,是“乐圣”李龟年与其两个兄弟,皆风度翩翩。



    其后,神鸡童贾昌到了,还带了他那舞艺高超的妻子潘氏。



    “薛郎也在?又见面了。”



    “薛郎是如今风流人物,杜子美诗名远播,又是新科进士。今日喜宴,增光添彩啊。”



    众人一番寒暄,薛白与他们一道入席,盘腿坐下,坐在除皇亲之外最好的位置,相处得其乐融融。



    有时想想,若他肯老实一点,当个宫廷供奉,讨圣人欢心,想必也会与他们一样……在安史之乱里遭逢劫难吧。



    ~~



    “永王到。”



    “寿王到。”



    “咸宜公主与驸马到……”



    李娘挽着杨洄才落座,还在低声说笑,“终于让李亨逮着机会宴请了,和离真好啊,你说是吧?”



    无意间,却瞥见了一张俊脸,她遂凝神去看,才发现那是薛平昭。



    被掐死的人出现在眼前,再次让李娘脸色发白,好在她已听李林甫说了,这都是阴谋,转念一想,只觉这是好事。



    李亨小心谨慎,没有邀请重臣,但与李瑛余党勾结的秘密终是被她发现了。



    李娘遂附在杨洄耳边,低声道:“且看我明日到圣人面前施展手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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