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下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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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清岁饶有兴味地听着当地人用方言讨价还价,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纪长卿聊天。

    忽而有个半人高的孩童从他们身侧跑过。

    跑出几米后,被脚下石板绊了一下,脸朝下扑倒在地,哇哇大哭。

    一个手里拿着长鞭的黑瘦男子追到孩童身旁,“啪”地甩了孩童一鞭。

    怒骂道:“跑呀,怎么不跑了?老子就是要上斩头台,今儿也要打死你这孽障!”

    路人见孩子手臂都被打出血痕来,心生不忍,劝道:“孩子不听话,你说他几句便是,打他作甚。”

    男子满脸愤恨:“刚领回来的米面,全被他扔河里喂鱼,一家老小都没了着落,熊成这样,还不该打?”

    拿米面喂鱼?

    夭寿。

    刚刚还一脸同情的路人立刻换了一副表情。

    糟践朝廷发放的救灾粮食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这等败家子,是得好好教训教训。

    于是都不吭声了。

    男子继续挥鞭,孩子被打得蜷缩一团。

    冯清岁看不下去,正要上前阻止,忽然留意到孩子的五官看起来和四肢有点不搭,忙抓住欲一同上前的纪长卿的手臂。

    尚未来得及解释,一支短箭便从地上那孩子的腕间射出,朝纪长卿飞去。

    与此同时,黑瘦男子松开长鞭,伸手入怀,取了一把短刃出来,向她飞扑而来。

    五花与燕驰第一时间察觉,但两人身侧各自有人袭来,未能立刻上前施救。

    纪长卿眼疾手快,将她扯入怀里的同时转过身去,抬起右脚踹开黑瘦男子。

    短箭擦着他的腰身而过。

    摆平身边刺客的五花和燕驰立刻上前对付黑瘦男子和孩童。

    黑瘦男子和孩童只和他们缠斗了片刻,便口吐黑血,倒地身亡。

    街边摊贩和路人呆若木鸡。

    纪长卿闻到一丝血腥气,忙松开怀里人,上下打量。

    “你受伤了?”

    刚好来月事的冯清岁:“……”

    “没有。”

    她揉了揉鼻头。

    方才猝不及防撞上纪长卿胸膛,倒是差点被撞得流鼻血。

    纪长卿看向地上的黑瘦男子和孩童,心头掠过一丝疑惑:莫非是他们口中飘来的血腥气?

    可他分明感觉距离没那么远。

    冯清岁走到孩童身边,将人翻转过来,果然不出她所料。

    是个侏儒。

    纪长卿也看出来了。

    “真是处心积虑。”

    他轻嗤了一声,将善后之事交给时安,和冯清岁继续往县衙走。

    冯清岁怕他察觉端倪,刻意拉开了一点距离。

    两人还是并排走着,只是从原来的一人宽间隔变成了两人宽。

    纪长卿眸色一暗。

    回到县衙门口,他顿住脚步,转身看向冯清岁:“可是在怪我方才冒犯了你?”

    冯清岁:“???”

    “二爷何出此言?”

    纪长卿看向她的脚尖位置:“不然为何站那么远?”

    冯清岁:“……”

    “抱歉,我没留意。”她搪塞道,“和方才之事没有任何关系,我知二爷一时情急,才会如此。”

    “原来如此。”

    纪长卿垂眸,掩去失落神色。

    “是我想多了。”

    冯清岁听着他莫名低沉的嗓音,脑海忽然掠过一声不吭蹲坐在地,无声谴责她只顾制药不陪它玩的大黑的身影。

    唇角不由溢出一丝笑意。

    纪长卿若是也有长耳朵,此时应该是耷拉下来的吧。

    没想到英明神武的丞相大人也会因为一点相处距离而患得患失。

    但眼下实在不好解释。

    等过两天月事了了,她走近一点,应该就能解开他的心结了。

    因而没有多说,跟纪长卿道完别便回了后院。

    可能是撞击留下的记忆过于深刻,她夜里居然做了个梦。

    梦里纪长卿仰躺在床上睡觉,身为小猫的她,爬到纪长卿身上,伸出两只小爪子,左踩踩右踩踩,揉面团一样揉着纪长卿胸口。

    梦境过于真实,苏醒后她手指仿佛还残留着揉搓的触感。

    她一脸呆滞地将自己做的梦告诉五花。

    “我怎么会做这么一个梦?”

    她百般不解。

    五花:“俗话说,有奶便是娘,二爷经常给你做好吃的,可能他在你心里,就跟‘娘’一样?”

    冯清岁想了想,觉得她言之有理。

    纪长卿整天投喂她,为人又可靠,她对他的信任与日俱增,将他当亲人看待也很正常。

    “你的嗓音有点哑。”

    五花提醒她。

    “是不是着凉了?”

    冯清岁摸了下额头,扶额道:“发热了。”

    湿邪天气,又遭逢月事,被寒湿侵袭也不足为奇。

    但也可能染了疫病。

    为防传给他人,她跟方院判告了假,在县衙后院自我隔离。

    用过早膳,吃了一贴自己开的药后,她继续睡觉,午间醒来,五花端了一碗香气飘飘的肉蔬粥进来。

    她顿时胃口大开。

    一口气将肉菜粥吃得一干二净。

    “没想到伙夫炒菜不怎么样,熬粥倒是一绝。”

    五花笑道:“这是二爷熬的。”

    “难怪。”

    冯清岁心里顿时跟胃里一样暖。

    纪长卿忙得跟陀螺似的,还抽空下厨给她做病号餐,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不比任何娘亲差。

    难怪她会把他当“娘。”

    他爱看她吃饭,大概也不是什么投喂癖,而是慈母心。

    正在县衙大堂和众官商量引水归河的纪长卿莫名打了个冷颤。

    “明日我们去洪江旧河道看过,确定可行,再招募民工清淤。”

    他放下图纸,对众官道。

    众官道好。

    翌日纪长卿便带着众官去了位于洪县东北方向的洪江旧河道。

    临行前,特地将肉蔬粥的方子写给伙夫,让其照着方子煮给冯清岁。

    冯清岁休息了一日,高热退去,身子大好。

    午间用膳,见外头狂风大作,黑云压城,不由为纪长卿一行人担忧。

    “也不知他们找不找得到地方避雨。”

    她喃喃自语。

    五花宽慰道:“那里有不少村子,随便找个人家也能躲一躲。”

    冯清岁:“但愿如此。”

    暴雨一下便是一整个下午。

    雨停后,夜幕降临,两个官员一身泥泞地骑马归来。

    “屈县令!快派人去齐村,纪大人他们被山石掩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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