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搭救，重逢，来龙去脉，逆转战局，霜火燎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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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青武，死了！所有人都抬头看着半空，导致下方惨烈的战场，都出现了片刻凝滞，他们脸上情绪各不相同，但瞳孔里的惊颤与震动，却几乎如出一辙。
陈仓方伯世系，楚氏四代子弟，芦河大营统领，烟陵郡守楚天叙的嫡亲孙子，就这么被人杀了？
“余山分舵义军，前来驰援河口！”
“白羊分舵义军，前来驰援。”
“束河分舵义军，前来驰援……”
………………
众人内心此刻面临的冲击暂且不提，随着接连数道高喝声从南侧方向传来，短暂停下交战的双方，注意力被拉回到战场上，瞬间都变了脸色。
南侧方向，竟乌泱泱有一万多人正在朝这边杀来，当中披甲的有两千多号，且左臂全都绑青色葛布。
“南侧八村起义成功，是援军，咱们的援军到了！”
“哈哈哈哈，弟兄们，楚青武已死，援兵已至，咱们赢了，咱们赢了，杀啊！”
“前后夹击，灭了陈仓官军！”
………………
楚青武之死，本就给下方叛军打了一记强心针，南侧八村的起义援军抵达的时机，可谓是恰到好处，被杀的只剩两万多的叛军，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疯狂怒吼着，士气再度提振了起来。
他们疯狂怒吼着，再度不要命的往居中大军杀去，更要命的是，两万多残军在北，一万多援军在南，前后两方夹击，还真就将陈仓大军给包夹住了。
“都慌什么，乌合之众，来的再多也没用，后军转向调弓，射杀南向叛军，子建率前军继续剿杀残军！”
陈仓官军总共分两拨人，一拨是芦河大营郡卫军，他们最开始总数约四千，打了这么长时间，损失微乎其微，目前还剩三千三百多人；另一拨是河口村辖司众人以及他们率领的死忠，人数最开始有三千出头，他们损伤较大，现在只剩两千出头了。
正规军从战力到斗志，再到战场素养，显然都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微乎其微的损失就是一项明证。
此刻，面对统领被杀，己方被南北夹击的局面，与河口村辖司那两千多人仓皇凌乱的神情不同，他们脸上的慌乱仅持续了不到十余息，在半空一道中年人的怒喝声发出后，立刻就恢复了过来。
随即快速按照那人的指示，后排一千多手持强弓的士卒调转箭头，对着南侧开始射箭压制；而前军两千多人冲杀的比刚刚甚至还要凶猛，人力战车几乎是不要命的往叛军当中冲撞。
顷刻间，大军的斩杀效率，竟比楚青武死之前，还要高出了两三成。
刀劈、剑刺、斧砍、枪突、锤击，镰割，甚至兵器脱手开始拳打脚踢，手脚崩断就用牙咬，总之双方都在想尽一切办法杀敌，战场瞬间血腥惨烈到了极致。
四处飞溅的血液，不断堆迭的尸体，惨烈的厮杀与搏命，充斥整方天地的痛苦哀嚎，都无一不在陈述一个铁一般的重要事实：
造反叛乱，不是喝水吃饭，不是过家家，藩镇统治能持续近三百年而不倾覆，是有原因的。
泥腿子跟正规军斗，说以卵击石甚至都轻了。
所以，楚青武的死和一万多援军的到来，并未扭转战场上的局势，反军斗志再昂扬，情绪再激烈，也依旧还是被屠杀的一方。
但此刻场中有少部分聪明人，无论是不是处在战斗战斗状态，都不约而同的分出了些许心神关注半空。
准确的说，是关注半空中的三个人。
第一个是霜烬会的青面天王；第二个是斩杀楚青武的那个头戴赤色面具，身着青色葛衣，手握黑色长棍的神秘人；第三个是楚青武死后，立刻出现且怒声重振官军，身着青色锦服，手握长剑的中年人。
显然，芦河大营不止坐镇了楚青武一个显阳级。
只是不知为何，刚刚楚青武跟霜烬会的青面天王斗了许久，那青衣中年人一直都没出现。
其实仔细看看青衣中年人的样子，不难猜出原因。
那中年人的青色锦衣破了好几道口子，呼吸微微有些急促，手中长剑还沾着血迹。
显然，他也是刚刚从战斗中抽身的。
而且看样子，战况并不比这边轻松。
“烟陵总舵十二天王，一下来了两个不够，竟还派了一个高手过来，只是此人为何不戴青脸恶鬼面具，而且他的实力…………”
陈元炎只扫视了一眼那个青面天王，目光立刻就转移到了靠前那人身上，表情顿时难看到了极点，原因不是对方棍尖还挑着楚青武的尸体，是他看不透这人的实力。
芦河大营一共屯驻了五千多大军，十六村平时要各屯驻一支百人小队，所以大营里通常只有近四千士卒。
负责芦河谷防务的是统领楚青武，副统领楚青凯，大军自然也由这两人指挥；而陈元炎是芦河典军，主要职责是负责大营军需，以及督管整个芦河谷境内的十六个辖司。
刚刚河口村收粟区哗变造反的消息传到军营，楚青武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他，直接点兵就出发了，等他在主楼觉察到不对，准备出发过来的时候，被藏在营中的一个青面天王偷袭，差点身死。
若非楚青凯及时觉察，与他联手逼退了那人，最后下场恐不堪设想。
“连统领都被杀了，我不可能是此人对手，让青凯去周边求援没错，现在只能仰仗大军了，周边几个区域屯驻的大军想过来没那么快，但各大统领以及显阳级高手过来，最快一刻钟就能到，顶住问题不大！”
砰…………
陈元炎在大军上空思绪翻飞之际，距他三四百米远的高空，夏鸿抽出长棍，将楚青武的尸体直接撇开，随后扭头看着身后的青面天王，眼睛里满是审视。
“多谢……”
那青面天王看着他，眼神里虽有感激，但更多的还是惊疑，他抱拳正欲主动开口，可才说出多谢二字，面前的夏鸿就突然发生了些细微的变化，他面具下的两只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猛地一震。
若是有人解开面罩就会发现，面具之下，他的脸上满是狂喜与动容，他立刻抱拳对着夏鸿恭敬一拜，无比激动道：“拜见……大人！”
“你都被人卖了，知不知道？”
那青面人闻言一愣，随即朝着对面大军上空的陈元炎看了一眼，瞬间就反应过来了，眼神里满是愠怒，随即握拳拱手道：
“大人，属下是亥字号，副统领楚青凯不在营中，我与酉字号天王约定好了，他负责去刺杀陈元炎，我在这边负责协助义军对付楚青武，这个狗东西，肯定是见势不妙，自己先跑了。”
亥字号，酉字号天王，按十二地支分的，所以这个霜烬会一共有十二个天王。
夏鸿迅速反应过来后，摇头道：“应该是你们的情报出了问题，刚刚营中不止陈元炎，还有另一个9钧实力的显阳级，他也才9钧实力，刺杀陈元炎失败，立刻就跑了，战场这边连看都没看一眼。”
刚刚军营的情况，夏鸿在暗中看的一清二楚，那人刺杀失败准备逃跑的时候，他就到战场这边来了。
他此刻没有先去思考眼前这人的真实身份，而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大夏跟霜烬会的关系，随即才扭头沉声问道：“你们那个小龙首，是季洪？”
长期在陈仓烟陵郡经营，有不小的人脉，对情况这么了解，同时还能在大夏拉来显阳级援手的，除了季洪他实在想不到其他人了。
那个青面天王立刻重重点头，此刻两人周围充斥着浓郁的骨骼能量，说话也不怕被人听到，他思索片刻后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稍显俊朗的中年面庞，对着夏鸿躬身一拜道：“属下江心凡，拜见领主！”
江心凡！
夏鸿表情一愣，不夸张的说，刚刚看到对方使出羽光剑法，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大夏圣纹气息，他脑海里瞬间就泛起了无数个猜测。
可这无数个猜测里，唯独就是没有江心凡。
江夏镇首，江心凡！
不会吧，自己离开这三年，有这么大的惊喜？
反应过来江心凡刚刚对自己的称呼是领主，夏鸿眉头微凝，迅速反应过来后，眼中满是惊喜与错愕。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解惑的好时机！
夏鸿迅速将脑海里的思绪撇开，抬头问道：“你们配合霜烬会，撺掇这场起义，目的是什么？”
江心凡听到夏鸿的问题，先是一愣，但他毕竟是担任过镇首的人，反应异常迅速，立刻就想通了夏鸿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脸上顿时敬服。
“领主大概率是刚刚从血瘴原里逃出来了，极有可能是误打误撞碰到这次起义的，却能立刻看出我们起义别有所图，难怪三年了无音讯，司丞司正，还有大夏所有人，依旧如此死心塌地，这就是领主……”
江心凡内心虽惊叹，却也知道此刻情况危急，赶忙拱手给夏鸿解释道：“领主慧眼，属下佩服，此次起义是霜烬会总坛给季洪下的任务，据总坛传信说，陈仓高层有一小拨人，有心效仿魏博改制，正在极力劝说方伯，放低入民籍要求，减少奴籍者的税赋比例，且后续还要将陈仓全境的奴籍村数量逐步削减一半。
总坛一致认为，此为釜底抽薪之举，真让陈仓成功推进改制，必有损霜烬会根基，故而共同给小龙首下发了此次起义的任务……”
当过镇首的人就是不同，三言两语就把此次起义的动机和目的，全都给说清楚了。
夏鸿听完后，仅思索数息，瞬间就明白过来，继而表情变得无比精彩。
效仿魏博改制是怎么回事，他不清楚，但江心凡提到的几项改制举措，他不仅一听就明白，而且迅速反应过来，这些举措不仅利于陈仓的未来发展，同时还会极大打击到霜烬会的生存空间。
确实是一招釜底抽薪，一石二鸟的妙计！
可这样的改制，阻力必然是巨大的。
要知道，奴籍村是陈仓的资产，而且是那种能源源不断创造财富的宝贵资产，高层靠他们供养，世、贵、军、民这四等人，哪个不享受奴籍村带来的福利？
给那么多奴籍者减了税赋，那税赋的亏空损失，由谁来承担？真将奴籍村削减一半，首先别的不说，今后奴隶的价格就得暴涨一波，很多人可能就过不上以前那种前呼后拥的生活了……
历来变法改制，势必会触犯部分人的利益，阻力必然极大，放在什么地方都不例外。
而夏鸿此刻表情精彩的原因，是他已经可以确定，这个霜烬会必然有陈仓高层参与进来了，而且大概率就是另一家方伯世系，陈氏。
否则情报从哪儿来？江心凡说的很清楚，只有一小撮人有心改制，正在劝说方伯，不用想也知道，那一小撮必然是核心中的核心了。
消息就算不是这一小撮人泄露的，那起码也是跟他们很亲近的人泄露出来的。
“所以霜烬会闹出这场芦河谷起义，就是要让陈仓方伯以及一众高层看到，变相给改制增加阻力！”
本来改制就是一小撮人的想法，现在说不定都还没搬上台面，或是初步搬上台面，但吵的很凶。
这个节骨眼，奴籍村造反，还闹出了这么大的事，会引起什么连锁反应？
想想就知道了，守旧派必定会用此事大做文章，怒骂这些奴隶全都是白眼狼，给他们减税赋松绑，不仅不利于镇城统治，等他们实力起来了，后面还会闹出更大的麻烦。
所以，改制就别想了！
不仅改制不可能，后续极有可能还会加大对奴籍村的剥削与镇压力度，谨防此类事件再度发生。
“你们胆子还挺大的，这么大的事也敢掺和，万一被陈仓发现，连萝卜带泥查到大夏头上，怎么办？”
夏鸿的语气里明显没有苛责，只是正常询问，所以江心凡也并未慌张，只是冷笑道：“领主有所不知，这陈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从去年年初开始，陆续派了不少显阳级潜入到北朔，杨尊在他们的支持下不尊盟令，与我大夏屡起冲突，现在更是撺掇各镇脱离联盟，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们来九镇地界搅风，我们自然也能来他们这里弄雨。”
不光江夏已经并入大夏，九镇联盟也成了！
从江心凡话中又提取一个关键要素，夏鸿内心愈发振奋了起来，但还是压下了诸多困惑，低头看着下方战场道：“那这个霜烬会，也真够抠门的，造反这么大的事，就派了一个显阳级，外加那群护法？”
事实上是两个，只不过夏鸿本能把江心凡给排除了。
江心凡此刻表情倒突然变得古怪了起来，似乎对刚刚那个显阳级卖自己，他也没有多少怨气，思索十余息后开口道：“领主，霜烬会，本身就没打算这次造反能成，他们目的就是尽可能的闹出点动静出来，让镇城那边，最好是让方伯注意到。”
“那你们眼下闹出来的这点动静，还有点不够吧？”
“确实不错，总舵的情报出了点问题，原计划是那个酉字号青面天王，刺杀陈元炎后，再与我联手对付楚青武，只要撑到所有分舵的援军过来，芦河大营这数千大军就是再厉害，也没用了，可现在……”
江心凡看着地上楚青武的尸体，表情有些古怪。
接下来肯定无法照原定计划走了，可他们也算不上失败，陈元炎没死，反倒是实力最强的楚青武死了。
那个酉字号青面天王虽然跑了，可夏鸿在这啊！
以领主的实力……
“另一个显阳级去求援了，叛军时间不多了，我估计最快一刻钟就会有显阳级陆续过来，我既然在这，那就帮你们一把，想弄点动静出来是吧！”
夏鸿低头看着下方一面倒的战局微微吸了口气，轻轻抖了抖手中的蟠龙棍，随后想到了什么，扭头看着江心凡笑问道：“你身上还有没有多的面具？”
江心凡立刻心领神会，从怀里取出了一张青面獠牙恶鬼面具，与他脸上戴的一模一样。
“这霜烬会的待遇还是不错的，这种面具，连劫身境的感知都能隔绝，造价应该不菲，他们多给了我一张留作备用，现在刚好能用上……”
夏鸿换面具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江心凡还是在间隙中看清了他的容貌，内心也算是彻底安稳下来了。
他是通过夏鸿刚刚释放出的圣纹始祖气息，确认夏鸿身份的，可他正式加入大夏的时间毕竟还短，对血脉的了解并不算深，也担心自己会弄错。
“领主，属下去拖住陈元炎，大军……”
“不用！”
夏鸿没有急着动手，思索片刻后问道：“那些带红色面具的御寒级护法里面，有自己人吗？”
夏鸿说的自己人，指的自然是大夏的人，江心凡岂会不知，立刻拱手回答道：“有，参与此次起义的御寒级护法，一共有53个，有8个自己人，5个是季洪在陈仓收下的人，余下全是霜烬会烟陵总舵派来的。”
“你现在就去给十六个分舵主传令，让他们即刻就带人散了，有把握不被烟陵郡揪出来的，就回自己先前的村子，没把握的就赶快逃命，时间不多了；另外还有，让那些御寒级护法带上各自心腹，分散在粟田东侧外围，全都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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