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惊梦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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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前几日在戏楼里,他当着其他几位角儿的面,直接对白棋开口,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倨傲与施舍:“白老板,来我的华彩班,我让你挂头牌,价钱嘛,随你开,保证比你窝在这小破园子里有前途得多。”白棋连眼皮都未多抬一下,只淡淡回了他八个字,声音清冷如玉磬相击:“道不同,不相为谋。”
陈景明何曾被人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绝过,当即觉得颜面扫地。
他离开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从牙缝里挤出一串阴冷的笑声:“在这北城里,还没人敢驳我陈景明的面子,白老板,咱们……走着瞧。”
挖角与跳班,在梨园行里本是司空见惯的事。用重金、更好的待遇挖走别家的台柱子,或者有潜力的新秀,是常见的手段。
一旦哪个园子失去了撑场的名角,戏班很快便会门庭冷落,难以为继。
关知听闻此事后,难掩担忧:“小白师兄,你那样当面驳了陈景明的面子,我怕……他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恐怕后续会找你的麻烦。”
白棋自有一般不容折辱的风骨:“那般仗势欺人、行事不正的小人,我绝不会让他如愿得逞。”
关知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陈景明此人在外的名声确实不好,人人都说他是个睚眦必报、心思狭隘之徒。
果然没过多久,陈景明便联合了本地几家有势力的商会,动用手段,将元和园未来一段时间内所有黄金场次、位置最好的“红票”全部包圆买断,一张不剩。
然而,他们自己并不组织观众入场,而是任由那些座位空着,或者只零零散散安排几个自己人进去充数。目的再明确不过??就是要让戏班即便能照常开锣唱戏,也收不到半分打赏,活活被拖垮在经济来源上。
一时间,元和园内景象十分惨淡。
戏票是卖出去了,可台下观众席却空空荡荡,如同鬼魅蛰伏。
昂贵的包厢费没了着落,那些“手巾把儿”和热茶的小费也断了来源,连戏园内设的厨房收入也锐减。
更何况,陈景明更是放话出去,直接搅黄了元和园大半早已谈妥的堂会预约。
像宋清这样长期包下最好包厢的熟客,白棋原本能从中抽取不少分成,如今也全都落了空。时间一长,整个园子里难免怨声载道。
过去那些不算红的角儿,尚能分些“小虾小米”维持生计,眼下却是连这点进项都彻底断了。
陈景明此举,就是打定了主意,要逼着白棋低头服软。
白棋听着园内日渐升起的抱怨与叹息,承受着无形的压力,最终,他打破了惯例,应下了一场豪门家族的堂会专场献唱。
他平日里极不轻易接堂会,尤其是厌恶被权贵富贾当做酒席宴饮间助兴的“玩意儿”来点缀。
狄归听说了元和园的窘境,自然也在自家奶奶八十大寿的宴席上,点名请了元和园的班子来唱堂会。
有狄二少这般明里暗里的从中周旋、抬举,渐渐的,元和园的账面进项总算又勉强支撑起来,恢复了些许元气。
然而,也正是在那场堂会之后,白棋彻底回绝了狄归后续所有的示好与接近。
关知私下里问他缘由。
白棋当时站在临时搭起的戏台上,水袖轻扬,唱腔婉转。台下是狄家觥筹交错、喧闹非凡的寿宴,好一个枝繁叶茂、权势煊赫的大家族。
狄归穿梭在宾客之间,忙于应酬周旋,自始至终,未曾分给台上那抹身影半分目光。
唯有同样受邀而来的宋清,自开场便静静坐在那里,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直至最终谢幕,掌声寥落。
关知听了,感慨:“一个在你最该被看见的时候,却连一眼都不肯给你的男人,他那些殷勤,背后定然藏着别的算计,绝非真心。”
狄归这个人,有些戏,有些场面,他是不屑去演的,即便有人打碎他的骨头,也别想强迫他演。
陈景明眼见着元和园的生意在自己打压下竟又渐渐起了势头,又想出了更下作的手段。
他暗中勾结了当时势力颇大的青帮,竟趁着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派人将散戏后独自归家的白棋,掳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