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Lastdance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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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9.Lastdance(中)

    大雪停下不久,白晃晃的日光生了起来,低温让脆弱的雪花迅速凝结出透明而坚硬的外壳,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泠泠的,如同湖面一样的光。

    炉子里的碳火也几乎燃烧殆尽,只剩下暗红色的余烬,板栗壳和花生壳散落一地,江留月喝下了最后一杯已经略显苦涩的茶水。

    空气干燥而冰冷,从喉头涌入肺部,带来些许带着血腥味的刺痛感。

    她和崔胜铉杂七杂八的聊了大半个上午,多年未见,他们默契的没有谈论可能会刺痛对方的话题,而是像从未分别那样,聊着一些日常的琐事。

    这会儿实在也是没有话题可说了,江留月艰难的起身,从自己的贴身羽绒背心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精致的盒子,伸手先拂开桌子上的碎屑,清理出了一片干净的地方,才将这首饰盒端端正正的放在了崔胜铉面前。

    “是什么礼物吗?”

    崔胜铉说着,伸手打开了面前的首饰盒。

    他的表情凝固了片刻,然后很慢很慢的咽了一口口水。

    江留月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语气自然的说道:“物归原主啦,哥。”

    首饰盒不大,黑色的底绒映衬的那枚祖母绿戒指泛着幽深的光,看着很有一些年头了。

    没有风。

    是不堪重负的竹子落下了簌簌的雪。

    “你和志龙和好了吗?”

    崔胜铉摩挲着戒指,冷不丁的问了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江留月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看向崔胜铉,笑了笑说道:“还以为不会从你的嘴巴里听到志龙哥的名字了呢。”

    “你是说客吗?”

    崔胜铉问。

    江留月拿起水瓢在旁边的小缸里舀水给茶壶添水,又拿了夹子补了碳火,做完了这一切,她才正色看向崔胜铉,摇了摇头:

    “不是,我只是来看看哥,说实话我也挺好奇的,所以就来看看,硬要说我是当说客,也不是不行吧。”

    崔胜铉攥着那枚戒指,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你把戒指送回来,是为了和我划清界限吗?”

    他说完,又重复强调了一次:

    “因为我是个罪人,所以跟我划清界限。”

    江留月听到他这样说,反而怔了一下,才说:“我只是把戒指还给你,如果外公在世的话,我就会还给外公了。”

    崔胜铉于是又不说话了。

    被雪花覆盖、粉饰的一切在缓慢融化,碳火发出哔剥的声响,火舌窜上来舔舐着茶壶,发出嘶嘶的声音。

    “我这样的罪人,有什么好看的。”

    片刻之后,崔胜铉的情绪陡然变得不稳定起来,他说话的时候,语速也变得很快,低下头,躲避着江留月的目光。

    “哥你在我这又不是罪人,我们认识太多年了,你一直都对我很好……你并没有对不起我。”

    江留月摆弄着桌上的垃圾,将它们全部收集起来放到一旁的小篓子里面,她做得很仔细,语气也很平常,只是说的话难免直白:

    “我是哥的妹妹,不是你的队友,也不是你的同事,更不是哥的粉丝……如果真的要骂你的话,我大概要排队很久很久吧。”

    她不由得笑了一下,小声嘟哝了一句:“好地狱……”

    “来到这之后看到了你,觉得和我想得又不太一样,哥你过得也不算坏嘛,挺好的。”

    江留月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崔胜铉,老实说,他看起来也算是干干净净,骨肉匀停,虽然这里是兔子不拉屎的乡下,但他出身富贵,一群人前呼后拥,实在将他伺候得很好。

    不像她哥。

    才多久没见啊,就瘦得快要脱相了。

    江留月想到这撇了撇嘴,她有点烦躁,心里头涌出了点怨气,又沉默的独自吞下。

    就算崔胜铉是天下第一烂人,对她却实在没得说。

    她从小到大,不知道承了崔胜铉多少人情照顾,最没立场跳出来骂人的就是她了。

    她这细微的表情没有躲过崔胜铉的目光,他自觉受伤,立刻生硬的说:“那我要怎么过,像是罪人一样被埋掉吗?”

    “我自己也知道自己有罪,所以在这里不出去,你又为什么……为什么要来?”

    他说道最后,情绪上来了,语气变得激烈起来。

    江留月坐在那,白生生的脸蛋上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她的眼神澄澈,带着不解、震惊和生气:

    “你对我发什么脾气。”

    “我只是说你过得好,你干嘛就生气了?”

    “真的觉得自己是罪人的话,就不要在这里躲着过好日子,出去录专辑开巡演到舞台上下跪道歉挨骂挨打实在不行去坐牢……对志龙哥他们觉得抱歉就多赚点钱大家一起分,对粉丝觉得抱歉就好好的去工作……这样躲着也不给准话,因为你大家都出大乱子了!”

    江留月语速极快,脸颊也有些气鼓鼓的:“难道我来得很容易吗?下那么大的雪多危险啊,我还是走上来的,冷得要死,还在这里坐着吹风??是啊,我是来当说客的,我都来当说客了!!!!”

    “既然都说开了那我跟你演什么,说了大半天喝茶喝的我超级想上厕所!”

    “又不是在拍电视剧,大家都在等着你呢,我不来的话,你要什么时候去啊,难不成还要志龙哥来请你……啊不……让杨社长来请你好了,这算不算有诚心?”

    说完这些话,江留月就顿住了。

    她自觉情绪失控,立刻抿着嘴,咽了口口水,缓和了一下语气,干巴巴的补充道:“不是没大没小,我刚才说话是用了敬语的。”

    说完这些话,她有一些气馁,整个人都瘫下去,像是一块柿饼一样没骨头的塌下去。

    崔胜铉一直不说话。

    江留月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脸蛋,说了一句要去厕所,拍拍屁股抖着发麻的腿去了。

    她一走,这空荡荡的庭院就更安静了。

    崔胜铉低着头捏着那枚戒指,戒指是古早做法,戒托是银做的,所以很软,他这样捏着,戒指已经有些变形了。

    他自己十指空空,没有佩戴首饰,但早些年他有个非常喜欢的祖母绿戒指,是自从外公那继承来的,他经常戴着出席活动和演唱会,那一度成为他的标志性首饰之一。

    两枚戒指原是一对,江留月在徐家出生不久,柳天赐就‘葬身火海’,徐瑾培为了安抚乔娜让她可以安心住下养育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取出其中一枚作为信物,为自己的外孙订下了这桩口头婚约。

    后来乔娜带着孩子离开,年幼的崔胜铉不记得此事,崔家父母本就不赞同父亲的草率行为,因此这桩婚约也就变成一纸空谈。

    直到乔娜带着江留月来到韩国,柳家走向衰败,崔徐两家却蒸蒸日上,柳天赐在发愁徐瑾培万一去世要如何维系这门关系的时候,乔娜想起了这曾经的戏言。

    也许真是冥冥之中有命运指引,江留月歪打正着在离家出走的过程中认识了当时还是练习生的权志龙他们,柳天赐和乔娜商议之后,便决定支持江留月成为练习生,想要借由这个关系,让江留月可以和崔胜铉搭上关系。

    结果进入YG之后,江留月最亲密的男性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黄毛小子,只不过是安东权氏分支中的分支,如果说有什么优势……那就是因为老年得子,所以辈分比同龄人要高一级。

    这有什么用!?

    柳天赐和乔娜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看不上权志龙。

    乔娜甚至借着去找江留月的机会敲打过他,用半开玩笑的口吻告诉他,江留月和崔胜铉之间有一段婚约的事情。

    那好像也是一个雪天。

    权志龙想。

    时间地点甚至乔娜的脸都模糊了,他只记得风夹杂着雪粒子扑打在脸上的疼痛和烧灼感。

    【女孩子嘛,还是要选有能力靠得住的男人比较好,我和她爸爸都希望塔伊找个能让她过上好日子,一辈子衣食无忧当公主的丈夫,年轻的时候在一起培养一下感情多好啊。

    唱歌啊跳舞啊这些总不是长久的事儿,好像你们的活动也不算顺利……家里的情况还好吧,还愿意支持你们吧?

    其实我跟塔伊说了,当爱豆歌手什么的只能玩一下,最后还是要踏踏实实的回去,家里有点基业和钱,还算能保障她的生活,啊,不好意思啊,志龙,阿姨是不是说了很无聊的,让你听不懂的东西?】

    成年人说话总喜欢七拐八绕,句句听着是关心,却每个字都刺痛了少年人的自尊心。

    权志龙从小在大人堆里打滚,他听得懂乔娜的潜台词。

    乔娜看似在关心他,却一直在夸崔胜铉稳重,他一边觉得好笑,一边也只能低眉顺眼的听着长辈的话。

    那时候他倒还没发现自己的尾巴,只是觉得江留月可爱,整日拢在身边,乍然被说成诱拐犯一样,难免有些羞耻。

    至于婚约,他知道的也就那么多,因此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枚戒指。

    权志龙知道两个人都看不到自己,也有些焦虑地死盯着快要被捏得完全变形的戒指。

    刚开始知道所谓婚约的事情的时候,权志龙只觉得有些荒谬和无语,他随后旁敲侧击的问了崔胜铉,却发现他也不知道这事儿,反而问他在叽里咕噜说些什么奇怪的话。

    他本应该顺口就将这事儿说出来的,权志龙心想,说出来又有什么呢。

    但他最终却咽下了这件事儿,再也没有主动提起过。

    后来,权志龙发现了自己的尾巴,再后来,他把人哄到了手,此时的权志龙早就不是那个要在宿舍门口听长辈训话的瘦弱少年,他有钱有名有利,乔娜和柳天赐对他的态度也开始发生剧烈的变化。

    他对待这对‘准岳父母’的态度也很有意思,他总是给一些华而不实的名头与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语。

    柳天赐和乔娜总是在猜测他的意思,哪怕女儿在他的身边,他们也似乎不觉得,这个女儿能够拿捏住他,反而有些战战兢兢。

    这种情况下,自然没有人再提起这所谓的‘婚约’。

    随着乔娜的离世和柳天赐离开原来的圈子,这似乎成了只有权志龙自己知道的秘密。

    因此此时看到这枚戒指,权志龙只觉得血液都有些回流,手脚发麻,紧张到手指甲都扣在肉里了也没觉得疼。

    此时江留月回来的脚步声,更让他精神紧绷,死盯着江留月,耳朵也竖起来,不愿意放过她任何动作,漏掉任何一句话。

    江留月也有些不自然,大约是之前上头说的话觉得有些重了,重新坐下来之后,先主动给崔胜铉倒了杯茶。

    待到他喝了,她才搓了搓手,重新拾起来话头:

    “一直钻牛角尖也不是办法,又不是受害者,躲着又有什么用……你要是真不想干了,就下去把合同法务流程走一走,你要是还想干,志龙哥他们都等着你呢。”

    “你越是拖,后果越是糟糕,你也知道,干嘛还要一直拖……”

    她碎碎念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揉了揉脸:“算了,我不念了,你又不是真的小孩子,你都明白,我念这个干什么,我收回前言,我不是说客,我是带话的,志龙哥说最迟后天要开始录音了,你自己好好想吧,哥。”

    崔胜铉没说话,兀自把玩着那枚戒指。

    江留月于是没话找话,有点干巴,但硬是将话题继续下去:

    “其实……我妈妈去世的时候,我就应该还给你的,但那时候,不是什么好时候,所以拖到了今天。”

    听见她说戒指了,崔胜铉才像是恢复听力一般抬起头看她: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戒指……相关的事儿。”

    崔胜铉问的话,也是权志龙想知道的。

    他呼吸都有些紧绷了。

    江留月倒是大大方方的,顺便将前因后果一并说了。

    江留月和崔胜铉的关系是在2015年的秋日变得微妙的。

    原因是她发现柳天赐和乔娜好像在背着她找崔胜铉拿钱和资源。

    这件事情极大的刺激了江留月,她和乔娜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因此得知了这桩所谓的‘婚约’。

    她回想起那么多年乔娜极力创造她和崔胜铉的各种独处,简直像是一个优秀的女儿推销员,妈妈对女儿的轻视与践踏,将她像是一件商品一样待价而沽的行为,让江留月和乔娜的关系降至冰点。

    江留月找人查了账,要将柳天赐他们搞来的一切还给崔胜铉,崔胜铉不肯收,两个人本来是推来推去的在客气,不知道哪句话开始变了味,气氛变得古怪,江留月觉得再推搡下去可能对方要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最后急匆匆的收回了钱,在那年崔胜铉的生日补了个非常昂贵的生日礼物草草收尾。

    她和乔娜的关系一直不得好转,当时权志龙又在巡演中,她和乔娜吵架的原因牵扯到同时一起巡演的崔胜铉,又是‘婚约’这种微妙的东西,她有苦难言,只能自己沉默的消化这一切,只和乔娜说再用她的名义找崔胜铉要东西便要打官司断绝关系。

    崔家指望不上,柳天赐和乔娜又把目光转向了权志龙,乔娜为了能强迫江留月和她和好,将权志龙作为突破口,整天发信息求他帮忙缓和关系,将吵架的原因轻描淡写的粉饰成‘口角’。

    这件事情也让江留月和权志龙的关系出现了裂痕,她无法向权志龙坦诚相告吵架的原因,一味拒绝乔娜的示好,让权志龙也有些不能理解,情绪的苦闷无法排解,江留月在深夜反复回忆乔娜那些虚假的爱意,那些被连哄带骗带到徐家过年的日子。

    想到自己曾经以为的巧合和‘兄妹时光’实则是父母拙劣的推销,江留月就无法释怀,她不知道崔胜铉什么时候知情一切,又是什么心情和想法,反复猜测之中,连带着对崔胜铉也变得生疏起来。

    2016年,江留月和权志龙的关系出现重大危机,两个人反复争吵分手拉扯,这所谓的‘婚约’被江留月抛之脑后,直到数年后乔娜去世,她整理乔娜的遗物时才又拿到了这枚戒指。

    “我还保留着当初的账单,这到底不是小数目,也确实是我父母消费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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