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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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答应过我,你会无恙的吗?”尾音像是带着丝丝自责。

    乔绾的瞳仁一颤,脸颊与耳垂变得滚烫,心口剧烈跳动着:“我,我现在也无事。”

    慕迟看着她耳朵与脸颊染上的胭脂色,眯眼讽笑一声,心中顷刻好受了许多。

    果然,这样才对。

    是他在掌控着她。

    乔绾感受着慕迟的手在自己的发间不断穿梭,发丝被随意地把玩着,脸颊越发烫人,抿紧了唇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慕迟的神情与温柔的动作截然不同,他逐渐面无表情,目光落在乔绾的眉眼上。

    他能看出她其实并不像她表现出的那般恣意轻松。

    相反,她应该很难受,即便脸颊羞红,却依旧盖不住虚弱的煞白唇色,说话间总是不经意地痛得蹙眉,额头尽是冷汗,姿容狼狈。

    他不知痛是什么滋味,但想到过往那些死在自己手中的人的哀嚎,应当是极痛苦的。

    可她却好像半点不觉得痛苦。

    甚至还敢做出这般骄纵蛮横的姿态,像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

    为什么?

    只是为了治好他的不痛之症,得到他不值一提的所谓“爱慕”吗?

    “倚翠怎么还不来……”终是乔绾受不了发间穿行的手指,咳嗽一声问道。

    话音刚落,寮房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慕迟的手一顿,徐徐收了回去,乔绾松了一口气。

    倚翠手中端着紫檀色的膳盘走了进来,膳盘上放着一碗药,还有一碟晶莹剔透的蜜饯。

    走得近了,乔绾才看清那碗汤药黑乎乎的,仍在冒着热气,远远便嗅到一股浓郁的苦涩药味。

    “公主,”倚翠将膳盘放在矮几上,“奴婢嗅着这药引极苦,便找这里的师傅要了一碟蜜饯来。”

    倚翠只知这件事是公主故意而为之,却不知是为了慕迟。

    眼下也只当是公主在吃药,而公主一向惧苦。

    乔绾笑了笑,任由倚翠将她扶坐起来,才道:“这里有慕迟就好了,一路上你都未曾阖眼,先回去歇着吧。”

    倚翠看了一眼慕迟,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身悄声离去。

    待到门外空寂无声,乔绾才慢悠悠地看了眼矮几上的汤药,瘪瘪嘴:“看起来就很苦,”说着庆幸道,“幸好不是我喝。”

    慕迟看向她。

    “快喝啊!”乔绾催促,“再不喝一会儿有人进来了。”

    慕迟收回视线,望向那一碗汤药,良久拿起来,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药碗的瞬间,一枚蜜饯凑到他唇边。

    慕迟眉头紧锁,心中翻涌起一阵排斥。

    乔绾正拿着一枚蜜饯递在他嘴角,眼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你不觉苦?”

    慕迟微抿唇,从小到大,吃药或是被喂毒,比这更难吃的都有过,倒是没人觉得他会怕苦。

    “张嘴。”乔绾“命令”道。

    慕迟沉沉地看着她,许久微微启唇。

    乔绾将蜜饯塞到他口中,不忘问一句:“甜吗?”

    慕迟没有应声,只强忍着反感咀嚼着蜜饯,肺腑似也被这股甜腻裹挟住了。

    他还是个孩子时,太傅曾给他带过一块蜜饯。

    那是他七年里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可当那些见风使舵的太监们将蜜饯扔到地上,还大笑着叫嚣让他吃时,他便极为厌恶了。

    即便那些太监早已经死了。

    “慕迟?”乔绾唤他。

    慕迟看向她。

    乔绾突然笑了一下,将手中的琉璃盒子塞到他的手中:“给你。”

    慕迟低头,期盼许久的解药如此轻易地便得到了。

    而眼前的乔绾却还以为这是在治他的不痛之症,以为他会爱慕她。

    太可笑了。

    可慕迟这一次没有笑,只是抓着琉璃盒子,看着她,许久突然道:“为何?”

    “嗯?”乔绾不解。

    “为何要这般做?”慕迟再次问,目露迷茫。

    她分明也需要雪菩提,不是吗?

    若他是她,即便他不用,也绝不会给旁人,毕竟,旁人的死活与她何干?

    乔绾眨了下眼,莫名明白了他的意思,扬眉一笑,目光落在他右手的虎口处。

    当初她刻下的那个“绾”字,还在,只是有些模糊。

    “你是本公主的人啊,再说,”乔绾笑,“你以为我白白给你雪菩提?”

    “还有半月便是新正,你须得陪我一起。”

    “不对,应当是在本公主厌烦你前的每一年新正,你都得哄本公主开心。”

    大黎的新正,是一年最为隆重的节日。

    民间张灯结彩,皇宫焰火漫天,孩童又添新岁,大人喜迎财神。

    慕迟看着她飞扬的神采及眼中的期待,没有应声。

    “你听见没有?”乔绾皱眉问他。

    慕迟沉默片刻:“好啊。”

    乔绾满意了,人也逐渐疲惫。

    慕迟并未过多停留,转身出了寮房。

    院外的守卫轻蔑地看着他从公主房中出来,冷哼一声将他带去了隔壁寮房中。

    慕迟对守卫的不屑全不在意,只安静回了房间。

    房门关上,他沉默了几息,自袖口将冰冷的琉璃盒子拿出,放在桌上,安静地看着。

    良久,他不轻不重地嗤笑了声。

    还真是蠢。

    他都已拿到了雪菩提,她才提了要求。

    他随口应下后再反悔,她又能如何?

    门外响起一阵细微的短兵相接的声音,继而有人低低地闷哼一声,再无声息。

    司礼穿着方才那位守卫的盔甲,悄然走了进来:“公子,咱们的人已出了锦城,囤于陵京北城门外三十里处。”

    慕迟低应一声。

    司礼望见桌上的散着寒雾的琉璃盒子,迟疑道:“这里面放着的是……雪菩提?”

    “嗯。”慕迟声音依旧冷淡。

    司礼欣喜:“恭喜公子,公子终于能离开了。”

    这段时日,他将公子对长乐公主的嫌厌与反感看在眼中,看着公子对其虚与委蛇,自己也跟着提心吊胆起来,如今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慕迟闻言微怔。

    因着雪菩提,他强忍嫌厌与她温柔相对,不得不忍着她的刁蛮假意周旋,还有虎口这个屈辱的“绾”字。

    如今终于快解脱了。

    吃下雪菩提,一切就都结束了。

    “公子?”司礼小心唤他。

    他本以为公子会喜悦,可却在公子的看中看到了迷惘。

    慕迟转眸看向他,迎上他不解的目光,陡然笑了起来。

    “是啊,终于能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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