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艺速成班好歹毒的除夕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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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帘问出那个问题以后,季易燃依旧垂眸,孟一?却是把身子转了过去,看一眼自寻死路的发小。


他脸上带着自己扇的巴掌印,显得滑稽好笑,就像他年少这段时光。


孟一?一个大老爷们都有点鼻酸。


“阿帘,我们到外面说。”孟一?起身,他一个十八岁大小伙,走出了七老八十的步履阑珊。


到门口时,孟一?往房里偏偏头,余光从季易燃身上经过。


三个发小,老谢最文明最正当,因为他是在顾知之跟阿帘分手后的相处过程中,产生的好感和心意。


那个时候双方都是单身,合理合法合情。


而老季默默喜欢不出手,有他卖力劝导的因素,更多的原因是家里限制太大,不可抗力。


老季有股子想看阿帘在老谢跟他老婆的感情里折腾,等着不战而胜的意味。


有点阴。


至于阿帘,他跟顾知之谈过一段时间,失忆了被动分手,确实是个不快的结局,他再次喜欢上前对象会让人生出一种“命中注定”的震撼,可现在顾知之是他发小的未婚妻。


阿帘想抢过来,这就不该了。


孟一?走到小洋楼外点烟:“阿帘,你不声不响的把自己掰弯,看上发小老婆,跟其他发小出柜,要挖墙脚,还问他们怎么看。这套连招打下来,buff叠满,我跟老季心理素质但凡差点,就能被你创伤。”


迟帘拿过他的烟盒,拔了一支烟叼在齿间:“你们不是很淡定吗。”


潜台词是,你们淡定得让我感到意外。


孟一?眼皮一跳,他真怕阿帘发现老季也……


已经够乱了。


“兄弟,顾知之不是在跟老谢谈恋爱,他们是订婚了,圈子里,圈子外都知道他是老谢的未婚妻,是谢家的准儿媳,你想挖的是墙脚吗,你想挖的是地基。”孟一?扣打火机,将一簇橘红火苗送过去,给他把烟点上。


迟帘深吸一口烟,呛得直咳嗽。


孟一?大概是被发小们得情感大战给刺激到了,这会儿有些许不符合性情的感伤。


??阿帘怎么都学不会抽烟,就像他怎么都喜欢上顾知之。


迟帘咳得眼眶发红,身子颤动气息抖起来,他一开始是正常的发小立场,觉得那个顾知之配不上老谢,后来立场无声无息的变歪,那歪的弧度日益增大,最后彻底掰不回去,成了这死样。


别人床上的老婆,别人碗里的食物,那不都沾染了别人的味道,他眼馋什么,他又不是没人喜欢,他发个朋友圈说想谈恋爱,不知要让多少人激动得睡不着。


他何必作贱自己。


迟帘跟孟一?面对面站立,说不出话来。


孟一?吞云吐雾片刻,狠心说出一句扎心的话:“阿帘,你不是最要脸的吗。”


迟帘脖子红成一片。


孟一?说:“朋友妻不可欺。”


又把这句话拿出来了,上次是送给老季,这次送给阿帘。


“我知道。”迟帘好看的眉毛拧得紧紧的,“可是我管不住自己。”


他胡说八道:“要不我买失忆的药,我把顾知之忘掉。”


孟一?差点没控制好表情,他竟然在阿帘的情感这块看到了无限循环的感觉。


“说点实际的。”孟一?的语气尽力平常。


迟帘从齿缝里挤出一句酸涩的话来:“实际的就是,我他妈头一次真情实感的明白了什么叫日思夜想。”


孟一?用力嘬烟,顾知之那个家伙到底有什么魔力?


别好奇,别窥探,忍住。


“一?,我怎么办,你给我指条明路。”迟帘迷茫地望着虚空,“老季那个死鳖一声不吭,只能靠你了。”


孟一?心说,老季是心虚怕露出破绽,他锄头都扛肩上了,只是碍于他爸的权威,真挖了也抱不回家,索性先丰满羽翼。现在顺便看你乱跳。


“出家吧。”孟一?无能为力。


迟帘眼睛一闪。


孟一?拔高音量:“你竟然真的考虑了?”


“不然怎么办。”迟帘气馁地说,“我明天就出家当和尚。”


孟一?还没做出反应,就见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眼睛一瞪:“老谢发朋友圈了。”


迟帘想看又不敢看,不敢看又想看。


孟一?先替他探路。


“发的是他老婆给他包饺子。”


迟帘这才想起来今晚是小年夜,他进老谢的朋友圈,眯着眼匆匆给那条内容点赞,下一秒就快速保存图片。


手机相册早就清理过,如今全是发小的老婆,在他朋友圈存的。


孟一?看不得迟帘这副神经衰弱的德行:“我帮你找找有没有戒刷朋友圈的地方,你去待一阵子把这习惯戒掉。”


迟帘把手机揣回口袋:“没有,我找了。”


孟一?:“……”


“阿帘,我知道你今晚来找我们是一时冲动,你看你多烦躁的样子。”孟一?循循善诱,“你想没想过自己为什么烦,那时因为你心里明白,你不能打发小老婆的主意,这是不对的。”


紧跟着就说:“如果你没有挣扎纠结,那就不会烦了。”


迟帘没反驳。


孟一?观察他的情绪:“或许只是羡慕。”


迟帘一愣:“只是羡慕?”


孟一?夹着烟的手蹭了蹭脑门的汗,他经历完三个发小和顾知之的感情线路,可以开班了。


“老谢经常在朋友圈秀他老婆,你刷多了,羡慕上了,”孟一?说,“你不是喜欢他老婆,你只是羡慕他们的幸福感情。”


迟帘似乎对自己的执着产生了一丝动摇,开始相信孟一?的说法。


孟一?趁热打铁:“你也找一份就能解决你现在的困扰。”


哪知迟帘把唇角一瞥,郁闷地说:“老子别的一个都看不上!”


“可能只是还没遇到?”可怜的孟一?,明明跟发小一个年纪,硬生生让自己站到了长辈的高度,“人生长得很,两年后,五年后,十年后都是不同的景象。”


迟帘隐隐有被说动。


孟一?严肃道:“我个人而言,喜欢的人要是过得不幸福,我会拼尽所有把她抢过来好好对待,可她要是和另一半幸福快乐,那我就会祝福他们。”


迟帘猛地抬头,眼清明发狠,哪有一丁点被影响的痕迹:“能别吹逼说大话了吗,你头上的圣光快把我眼睛闪瞎了。”


孟一?面部抽了抽:“反正就算真的喜欢,那也可以不行动,喜欢一个人,不一定就要得到和占有。”


迟帘嘁了一声:“我谢你,孟老师。”


他看着烟上星火,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老谢带顾知之去纹身了,不知道纹的什么,没在朋友圈发。”


孟一?耸了耸肩:“想也知道是在隐秘的地方,老谢怎么可能发,他又没有绿帽癖,要和别人分享他老婆。”


迟帘被后半句给冲昏了头,他又扇自己两下:“别把今晚的事告诉老谢。”


孟一?的面色一言难尽:“我们哪敢告诉。”


我们不说,你也会说。


老谢不是傻子,你是傻子。


孟一?看迟帘高肿的脸,他一阵牙酸,真的下了狠手才把自己扇成这样子。


“阿帘,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孟一?顿了顿,“你就算搭上所有挖老谢墙脚都不会成功。”


迟帘神色一滞,满脸爆红。


从小到大都被众星捧月的大帅哥,羞愤难当。


孟一?理性地给他分析局势:“没挖动还要让老谢不痛快,你在他老婆眼里从自己男人发小变成没下限的纨绔子弟,两家闹翻,我们小圈子关系僵硬,那不是亏死了,这种明眼人都知道的亏本事我不信你会做,你又不是二百五。”


孟一?说一堆,迟帘就听了一句。


“确实挖不动,顾知之那么爱老谢。”他一个骄傲到不行的人,头一次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迟帘沉沉吐气:“别管我了,让我烂着吧,我烂了。”


孟一?不轻不重地踢他一脚:“少自暴自弃,你跑来说这个事,我跟老季肯定是反对的,我们两边都是发小,一个是顾知之未婚夫,一个想当第三者。”


末了说:“阿帘,小三是要上绞刑架的。”


迟帘:“……操。”


能搞上的才是小三,他顶多是个小丑。


自作多情的笑话。


他都能想到自己偷摸跟顾知之表白,会得到什么。


白眼加告状。


顾知之绝对会在他男人耳边告状,他干得出来,作作的。


迟帘把烟掐了,他坐到不远处的白椅子上面,去网上发帖??喜欢上好朋友的老婆怎么办。


网友1:过来人告诉你,不越界是你一个人难受,越界了,所有人难受。


网友2:抢啊,敢想敢做,人生不留遗憾。


网友3:楼上别反讽,楼主搞不好会当真的,你这叫


……


网友17:是你单相思,还是你好朋友的老婆也喜欢你?


网友18:你好朋友跟他老婆幸福吗,是不是两情相悦?


……


网友82:建议悬崖勒马,按照你好朋友的老婆标准找一个,拥有属于你自己的健康爱情。


网友83:楼上乱出什么主意,真按照标准找了,到时候两方聚餐就是连连看,一点消两个。


网友84:别太离谱,只是按标准找,不是复制。


……


网友245:那就避开和好朋友见面,做人就做人,别有畜牲的念想。


网友246:人都会欣赏美好的事物,你可以喜欢,但必须仅限于喜欢。


……


网友479:藏起来。


……


迟帘一路看下来,基本都是要他止乎礼,他无声喃喃:“藏起来。”


藏得起来吗,他不是一般的情动,他是中了邪,大脑,意识,思维,身体,灵魂,所有都不受自己支配。


之所以慌乱地跑来这里说给两个发小听,只是因为他要被那种近似入魔的想法逼疯了,必须找个泄口,不然会爆炸的。


问他们意见,答案他自己清楚。


不能挖。


无论是对发小的尊重,基本的道德底线和原则底线,还是社会伦理。


迟帘忽然乐观地想,万一他们分了,他可以捡漏。


这想法很可悲,他自嘲地咧咧嘴,这世上竟然有人这么热切地想要吃发小吃剩下的人,什么玩意儿,垃圾。


迟帘短促而有力地吼了一嗓子:“一?,我想通了,我不挖老谢墙脚了!”


孟一?头皮发麻,这么不光彩的事,怎么还吼上了,他是丝毫不敢信阿帘真的说到做到,阿帘当初搞基多迅速。“揽金”包房那么多人在,阿帘都要亲一个男的,他对任何后果都不管不顾,有种随时孤注一掷的血性和狂劲。


现在阿帘看似稳住了,实则是还没到那个点上。


“下次我再想干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你一定要像今天这样阻止我。”迟帘走过去,“揍我骂我都行。”


孟一?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想起来了,就该揍我骂我了。


真不敢想阿帘要是想起来了,会疯成什么样。


好在顾知之不喜欢他了,不然疯的就不止阿帘,还有老谢。


孟一?寻思找个时间去庙里烧香,祈祷阿帘别想起来去掉的记忆,祈祷顾知之跟老谢幸福一辈子,那老季就没有插一脚的动机。


虽然这么看,老季蛮可怜的。


但他爱上发小的老婆想占为己有,本身就是不对的。


迟帘今晚没回去,他跟孟一?在老谢这儿过小年,只给爸妈发了信息。


三人吃了火锅,喝了酒,情绪都不高。


孟一?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迟帘开了两罐冰啤酒,给季易燃一罐:“老季,你一定很瞧不起我吧。”


季易燃坐在壁炉前:“不会。”


迟帘呵笑:“扯。”


他靠着沙发坐下来:“喜欢上发小的老婆,这种心思真他妈丑陋肮脏。”


季易燃仰头灌下一大口啤酒,他喉结有力地滚动,周身干净猛烈的荷尔蒙气息无人可给。


站在岸边捕不到鱼,他也踏进了这片淤泥。


他不争,会有人争。


水是浑的,从来都不曾清澈过。


客厅不冷也不热,温度对应的季节模糊不清,就像少年人青涩,古怪不寻常,又汹涌到可怕的感情。


迟帘把碎发捋得凌乱,眉眼落下愁绪:“成年人不能这么没脑子,只顾着自以为的真爱真情不管其他人死活,我准备看情感心理师,吃药还是怎样只要能克制。”


季易燃大手捏着易拉罐,在克制这件事上,他是有心得的,但他不会传授给身边的这个发小。


“不过,”迟帘舔掉唇边的冰凉酒液,“我没办法离开他们的圈子,只能在不该有的想法一冒头的时候就抽醒自己,我这脸以后注定是要抽残了。”


季易燃摩挲光滑了一些,却依旧变形的指骨。


迟帘支着头,两指拎着啤酒,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我爸妈跟我奶奶要是知道我弯了,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


他前言不搭后语:“真羡慕老谢。”


季易燃不易察觉地点了下头。


两个身在异国他乡的少年一同沉默,他们望着壁炉里跳跃的火光出神。


想的是同一个人。


那个人此时在做什么,是不是在被他未婚夫抱在怀里亲。


……


陈子轻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他饺子吃多了,肚子有点撑,谢浮给他揉了一会,说他像小妈妈。


“别乱说。”陈子轻羞恼地抿嘴。


谢浮把脑袋埋在他脖子里,面部朝下点,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他锁骨,已经不肿了的纹身清晰可见。


陈子轻回来没照镜子,没必要,他垂头就能看见小字。


真担心以后要洗掉,想想都疼。


陈子轻吸了口气,现在已经疼了,因为谢浮|舔|上了他的纹身。


谢浮从最后一个小字开始|舔,所过之处都是潮湿的偏执。他把“谢浮的老婆”这五个字舔||得|湿|漉|漉|水|淋|淋。


陈子轻有点吃不消地想说点什么,他刚张嘴,谢浮就吻上来,在唇齿相依的间隙里发出一声轻笑。


很撩人。


陈子轻把闭在一起的眼睛撑开。


谢浮看清他的迷离,笑声变得明晰:“小年快乐,老婆。”


陈子轻搂上了谢浮的脖子:“时间过得真快。”


“确实快。”谢浮抱着他去窗边,“等会有烟花可以看。”


陈子轻探头:“谁家放啊?”


“当然是我们家。”谢浮把他放在窗台上面,“这一片,只有我们家里最有过小年的氛围。”


窗台很宽,铺着一层长毛软垫,陈子轻坐着不冰也不硬,他扭头往窗外看,玻璃上的自己在看他,迟家三口都在国外,别墅黑漆漆的,季家小的在国外,大的想来不会在意小年的习俗,牧羊犬都没叫,冬眠了似的。


谢浮凝视眼皮底下的人,迟家主母的一番话在他耳边回响。


“我给你争取了两年时间,接下来就看你的了,阿姨祝你得偿所愿,希望你得到他的心,让他彻底忘掉我儿子。


两年只用完了一半,他就已经实现了所有目标。


有天意,有人为,总归是皆大欢喜。


“嘭??”


夜空中盛开了烟花,绚丽到能让人眼晕。


陈子轻很煞风景地想,都是钱啊,这么漂亮的烟花,肯定贵死了。


他的手机不在边上,就把手伸进谢浮的口袋,摸出手机说:“你解一下锁,我录个烟花。”


谢浮拿过手机设置了一下,把他加了进去:“以后你自己就能解我的屏锁。”


陈子轻看了看他,接过手机拍烟花。


“隔着窗户拍得不清晰。”陈子轻不满意地点开拍下来的一段视频,“我穿上衣服出去拍吧,找个好点的角度。”


谢浮撩拨他柔软发尾:“让人拍不行?”


“自己拍才有意思。”陈子轻从窗户上下来,他小跑了十来步,回头去拉站在窗边的谢浮,“走呀。”


谢浮的面上露出无奈:“拍个烟花还要我一起?”


陈子轻说:“我想你陪我。”


谢浮一副恭敬不如从命的散漫姿态:“那好吧,老公陪你。”


屋外天寒地冻,陈子轻先用谢浮的手机拍了会,换成他自己的。他的手机拍出来的效果更好。


谢浮对烟花不感兴趣,但拍烟花的爱人是这晚的美景,他拍了两张,收进相册。


国外的发小们找他,问他在做什么,小年夜有没有安排,上不上游戏,一前一后找的,看来是聚上了,他倚着树回:不上游戏,在陪老婆。


随后就拍照片证明自己。


只是照片十分模糊,他老婆的脸和衣服颜色都看不清。


谢浮呵了一口白气,真烦。


他眉目之间的厌戾浓稠又深重,被夜幕遮得彻底,只呈现出了晦暗不明的色调。


拍烟花的人没有完全沉入,注意到了他,眼神询问,他说:“老婆,我想给你的同学们发红包。”


“啊,发红包啊。”陈子轻跑近,把手机给谢浮,“那你发吧,我拍得差不多了,不拍了。”


说着就仰头看起了烟花景。


眼前多了道身影,谢浮面向陈子轻站立,陈子轻伏到他怀里,双手伸进他大衣里环住他的腰背,趴在他肩头看烟花。


谢浮的下巴垫在他发顶,进他的大学班级群发红包。


群里大多人都在线,他们纷纷刷屏:谢顾哥,顾哥发大财。


顾知之:我是他未婚夫。


群里静了好一会,再次出现刷频,内容变成??祝二位新的一年更加恩爱。


谢浮随意地发了一个又一个红包。


有个人不小心改变了队形,他没顾得上复制,发的是自己编的祝福。


红包雨更加密集。


于是大家开始各显神通,祝福语不重样地飘在屏幕上面。


谢浮兴味地笑了笑,笑自己,他现在开始在乎这些庸俗肤浅的东西了。


陈子轻没问谢浮发红包的事情,是同学私他,他才知道谢浮发红包背后的内容。


同学:我们为了你未婚夫的红包,下载软件自动生成祝福语,你敢信。


陈子轻:……


同学:祝福语发得越多,你未婚夫的红包就越多。


陈子轻在被窝里回信息:你抢了多少?


同学:年后我的手机跟电脑都能换新的,多少你看着算。


陈子轻:这么多啊。


同学:你未婚夫是菩萨下凡。


陈子轻抽了下嘴角,回他一句:不说了,我睡了,恭喜你要换新手机新电脑了。


他把手机放枕边,转身去找谢浮,摸索着将人抱在怀里。


锁骨一痛,咬他的人没醒,咬了他就对他埋脖子,挺越的鼻尖贴着他脉络,气息又湿又热。


不知是几点钟,陈子轻怀里空了,他摸摸旁边,谢浮人呢,怎么不在床上。


陈子轻找到床后遥控开灯,惨白灯光刺入他眼里,他莫名不安心跳不稳,鞋都顾不上穿就在卧室附带的几个房间找了起来。


谢浮蜷缩在卫生间的门后角落。


陈子轻慌张地跑过去,蹲下来检查他的情况:“谢浮,你醒醒,谢浮!”


少年的脸孔和唇色都泛着死灰,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冰的。


陈子轻胡乱地握住他双手不停搓动,蹭他脸颊,亲他嘴唇,尝到了苦得要命的味道。


就在陈子轻愣怔之际,他的嘴缝被濡湿,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少年阖在一起的眼帘缓慢颤动,纤长眼睫下的扇影抖出惊心动魄的频率,让人不敢大声喘气,生怕惊动他的死而复生。


陈子轻用嘴型喊:“谢浮。”


“会说话?”谢浮低不可闻,“还以为是幻象。”


陈子轻没听清后半句:“你怎么……我亲你的时候好苦,你……”


谢浮抵着墙壁坐起来,发出虚弱的喘息:“胃不舒服,吐了点。”


“你男人吐过以后漱过口了。”他捏爱人的脸,吻开那张恐慌地喊过他名字的嘴,“苦味只是残留。”


陈子轻被他口腔里混着薄荷味的苦涩冲击到了,有些晕,说话声发紧:“胃怎么不舒服了,你晚上也没吃什么……”


后面的话没了。


一个药瓶映入他眼底,被谢浮的睡衣遮了大半。


陈子轻要去拿药瓶,谢浮伸手阻拦,却被他抢先一步抓到手。


药瓶上是外文,恰好是陈子轻掌握了的英文,他很快看完,发现是治疗精神方面疾病的药物。


在这之间,陈子轻知道谢浮是个疯子,脑子有病,却是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这点。


伴随而来的是两个信息,一:谢浮清楚自己的病不好,二:他在积极的接受治疗,并没有逃避。


陈子轻心情复杂,谢浮最近没有发病,他天真的以为是爱情的力量。


原来是谢浮背地里在痛苦治疗。


谢浮还不告诉他,自己一个人默默忍受。


要不是他这晚撞见了……他抓紧手中的药瓶,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老公有在吃药了。”谢浮对他笑,“一直在吃。”


像讨好表扬的乖小孩。


陈子轻给不出夸奖,他垂下眼睛,眼里有点潮。


忽地想到什么,陈子轻正色:“谢浮,你是不是想快点好起来就加大药量,所以才给胃产生负担……”


谢浮眼眸低垂,首次在他面前露出躲闪的神态。


“你不能这样,治病是要慢慢来的,急不了。”陈子轻把药瓶放到卫生间的台子上,半蹲着把谢浮拉起来,“我没有说过什么,你很好了,谢浮,真的,我觉得你很好。”


谢浮比他高不少的身子有点晃:“我好吗。”


陈子轻毫不犹豫:“好。”


谢浮却不是开心,而是古怪,他就用那样的目光盯过来,盯了半晌,哧笑出声:“顾知之,你也疯了。”


陈子轻的后心先是一凉,之后是密密麻麻的热意,它们钻进他毛孔,皮肉,血管,跟每一滴血液融为一体,流遍他全身,他口干舌燥,手脚发烫。


谢浮还在笑。


陈子轻捂他嘴:“你不舒服就别笑了。”


手心被舔了一下,再是谢浮被阻挡的声音,闷闷的,他说:“你猜猜老公吐的时候在想什么。”


陈子轻摇头:“猜不出来。”


谢浮拿下他的手,轻轻地叹息:“我在想,明年这天晚上你在谁的床上。”


陈子轻马上就说:“当然是在你的床上。”


谢浮又笑起来,他笑得面上恢复了点气色:“我都不知道我老婆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你问的是现在的我,回答的也是现在的我。”陈子轻没觉得这一刻的谢浮让他害怕,他平静地说,“我给你的,就是现在的答案。”


谢浮唇边弧度不减,他老婆很聪明,非常规的聪明。


陈子轻握住他的手肘,把他的手拿起来,放在自己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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