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艺速成班那你怎么不去死啊(1/2)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畅读更新加载慢,有广告,章节不完整,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路上的时间像被无限拉长,清醒着的少年们仿佛度过了无数个四季,他们下车到医院的时候,内心却没有沧海桑田的平淡,依旧兵荒马乱。


谢浮车门都顾不上关就去后座抱他老婆。


迟帘把人勒在怀里,他的指骨是僵硬着的,没知觉了。


谢浮跟季易燃一个在后座,一个在车门边,他们同时掰迟帘的手指,十根手指一根根地掰开。


怀里一空,迟帘像迎来血腥刺鼻的冰天雪地,他四肢冻得发疼,喉咙里发出仓皇又崩溃的喘息。


小孩在绝望无助的时候,会想到他的家人。


别的什么都管不了了,只想家人站在他身后,别让他一个人。


“妈,我把顾知之打伤了,不是,我没打他,我砸了花瓶,我怎么会打他,我哪敢打他。”迟帘坐在车里打电话,他语无伦次地说,“妈,你快跟爸过来,带上你们在京市能找到的所有专家,他头破了,是头。”


他挂断以后,胡乱抹了把潮湿的脸,手沾到的血到他脸上,晕开成浅红,他快速跟上两个发小和提前等在那里的医护人员。


三个少年亲自将他们放在心尖上的人送进手术室。


谢浮坐在冰冷的长椅上面,他垂眸,目光好像落在什么地方,又好像是散着的,没办法集中到一点。


迟帘靠着墙壁蹲下来,他想让时光倒退回去,掐死那个失控砸花瓶的迟帘。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时间只能往前走,怎么会退。


所以他在发小的角度伤了兄弟的老婆,在前任的角度伤了两次喜欢到不受控的前对象,他无法面对自己。


季易燃去了洗手间,除夕那次不去谢浮的卧室门外就好了,他听了,原本不去想的事情就立体清晰起来,成了魔。


他今晚没控制好自己,走错了一步,不该走的。


迟帘伤害那个人,有他推波助澜。


犯错了。


季易燃打开水龙头捧水往脸上扑,湿的热的都一并流进下水道,他把抠烂的掌心皮肉冲得翻开渗白,带着滴水的鬓角回到手术室外面。


三个少年此时此刻都在被相同的情绪啃噬,自责,心疼,恐慌,以及……


后悔。


这四种心情能把少年人不同程度的心理防线击垮,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内心世界瓦解塌陷,无能为力,不可抗力。


手术室的灯亮着,他们也在手术台上。


谢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搓手上的血迹,他越来越大力,皮肉开始发红,开始灼痛。


迟帘跟季易燃都没注意到这一幕。


走廊一头传来急乱的脚步声,迟帘以为是他爸妈带专家来了,他动作幅度过大地站起来,眼前发黑。


“儿子!”


不是他爸妈,是谢浮的妈妈。


迟帘又蹲了回去。


谢母都没等丈夫,她小跑着来的,心跳在嗓子眼蹦跳,说出来的话都是震颤着的。


“妈给你带,带药来了。”谢母拉开手上的包,她拿药瓶的时候太慌,药瓶没拿稳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出去一截。


季易燃要去捡,他还没跨步,谢母就已经跑去把药瓶捡起来了。


“吃了就不难受了。”谢母倒药送到长椅上的儿子嘴边,“快吃啊,你快把药吃了。”


谢浮唇线紧闭拉直,他麻木地搓着手。


迟帘跟季易燃认知谢浮多年,他们只知道他性情不稳定,常把“没意思”三个字挂在嘴边,却不清楚他有什么病需要吃药。


哪怕住在隔壁,住得那么近,一样有隐秘。


看样子谢浮发病了。


原因他们心知肚明。季易燃低眉垂眼一言不发,迟帘深深地把脑袋埋进臂弯里。


他们没有心思去安抚谢母,也没精力趁机打探发小是什么病情,并劝导他服药,更失去了明争暗斗的念头。


手术室里的人不出来,一切都是静止的。


谢母轻哄的声音被寂静放大,有股莫名的刺耳感。


“儿子,你吃药啊,听妈的,你把药吃了就好了,你怎么不吃?”谢母看看手里的药,内疚地说,“原来是妈倒多了几粒,你看妈,连药量都搞错了。”


正常人会把倒多了的药片放进瓶子里,她却是要自己吃掉,是她丈夫喊住她,及时阻止她那么做。


谢父略带强硬地搂住妻子,像束缚带束着精神病人:“他不想吃就算了。”


谢母不认同地说:“那哪行啊,手都搓成什么样了。”


“等小顾出来,他就不搓了。”谢父的音量不大也不小,“他现在有个事做比没事做强,没事做才糟糕。”


没事做的两个少年听见了,没开口。


谢母被丈夫搂着去儿子旁边坐下来,她望着手术室的门,眼底不知闪过什么。


谢父把她脚上穿反的鞋换回来,接着就拿出手机给孟家家主发信息。


真够不消停的。


谢母不解地喃喃:“这个时间小顾不是在睡觉吗,好好的怎么会受伤进医院……”


迟帘闷哑的声音传来:“是我的错。”


谢母万分惊讶地说:“啊,是阿帘的错啊。”


如果此时有人看到她的表情,就会毛骨悚然地感觉她下一刻要说“那你怎么不去死啊”。


只可惜在场的人都没看她一眼。


“阿帘,是不是你来找我家谢浮打游戏,你们三个一起玩,你跟小顾发生了后角?”谢母自我否定,“不应该啊,小顾那孩子脾气不知道多好,情绪也很稳定。”


迟帘还不够宽阔坚韧的肩膀轻微颤动,阿姨的最后一小段等于一把利刃刺进他心脏,他做不到情绪管理,火气上头就会失去理智。


谢母又要询问,谢父打断她说:“小孩之间的事,让他们自行解决。”


“行吧。”谢母疲惫地叹息,“这么晚了,哎。”


尾音在半空飘着,她就朝儿子的另一个发小来一句:“易燃,你怎么也在这里?”


季易燃没有反应。


谢母摇摇头:“瞧着怎么像是丢了魂。”


谢父眼神制止,谢母不再明知故问,她把包放在腿上,意味不明地冷哼了声,三家没一家幸免的。


但顾知之是她谢家郑重订过婚的准儿媳,另外两家可接受不了他跟自己儿子在一起,只有他们家能做到这一点。


不多时,孟一?出现在走廊,他刷朋友圈刷到发小们在他家医院,迅速赶了过来。


路上他已经和家里打了招呼,医院会调动这个时候能调动的所有资源,只要顾知之有个什么突发情况,那些资源都能第一时间给他用上。


孟一?粗喘着打量三个发小,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血。


顾知之的血。


孟一?从来没像这一刻感受到顾知之和他的三个发小之间的强烈宿命感,他们好像都是寄生在顾知之体内的某种菌类,没有顾知之提供养分就不能活下去。


谢浮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对劲,季易燃的精神状态隐约也不太正常,只有遮住脑袋的迟帘周身气息是正常人范畴。


于是孟一?匆匆和谢家两位家长打了招呼,拉着迟帘去拐角问情况。


得知是迟帘去谢家找顾知之谈话没谈好,一怒之下失手砸了花瓶,孟一?哑口无言,他这个发小可以说是把“事与愿违”表达得淋漓尽致。


迟帘眼眶胀痛:“他流血的时候,我脑子都懵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迟帘的脸上爬满痛苦,“我砸远点就不会让碎片崩到他了,还是头那个地方。”


孟一?拍了拍他没血迹的那边肩膀:“这只是个意外,事情已经发生了,别太内疚了。”


迟帘脸上不见活人的色调:“他流了很多血,到现在都没出来。”


孟一?继续单薄的安慰话:“按你的描述,他顶多缝个十来针,再打个破伤风。”


迟帘瞳仁黑得吓人:“那他怎么还没出来?”


孟一?正色:“我不清楚他的具体伤势,有医生在里面把控,放心吧。”


迟帘放心不了。


孟一?摸摸淤青的颧骨,嘶了一声:“阿帘,你注意点,一旦你心脏病痛狠了倒下了,你爸妈就会直接把你带走,到那时你连顾知之一面都见不着。”


迟帘有些酸涩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我在这也不敢见他。”


“你在这跟不在这是两码事,”孟一?说,“这种时候你能丢下他走人?”


“不能,你说得对,”迟帘沉沉地吐息,“我必须留在这,直到确定他没危险。”


孟一?不久前才被揍过,这会儿鼻青脸肿的,季易燃跟谢浮也挂了彩,全是迟帘一手之作。


现在还加上在手术室的顾知之。


孟一?瞥六神无主的迟帘,你也是牛逼,大家全让你打了个遍,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的。


今晚格外的难熬。


“他不肯要我。”迟帘忽然说。


孟一?差点没忍住回一句,不要你才是对的。


顾知之的态度说明他三观很正,不回应前任是对现任最大的尊重,不管是什么原因什么背景下分散了,已经开始了新感情,就要跟上一段切开。


就这点来说,孟一?对顾知之的评价上去了。


他生平最恶心有了现任还要偷摸联系前任的人,无论男女,一律按人渣算,任何正当理由都是给自己找的借口。


但这话孟一?不能明说,他组织语言在心里打草稿,以免刺激到脆弱的迟小少爷。


没等孟一?打好草稿,迟帘就不声不响地透露那场谈话的重点:“他希望我看在他曾经全心全意喜欢过我的份上,成全他和谢浮。”


孟一?吸气,顾知之这招简直是王炸。


??真诚是必杀技,不管是打动人心,还是绞杀人心。


迟帘攥了攥心口:“一?,问你个事,我跟他谈的时候,他全心全意对我?”


“是吧,不然你怎么会弯,”孟一?用词含蓄,“说实话,你们秀恩爱的时候,”他咳两声,“挺酸臭的。”


迟帘没开心,也没怅然:“我就知道。”如果不是被人炙热的爱过,他又怎么会忘不掉。


孟一?把外套拉链拉上:“这事过后,你能放下了吧。”


迟帘的眼里,脸上,嘴里都没答案。


孟一?不由得心头震动,他这个最没城府的发小竟然会不露声色了。


“出来了。”


孟一?最后一个字还没发声,他面前的迟帘就已经朝着手术室那边跑去。


病房宽敞而整洁,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喘不过来气的混合味道。


病床上的人双眼紧闭,头上戴着白色网纱帽,他的耳朵脖子,肩膀,再到身前的衣服都血迹斑斑。


医生说病人有轻微的颅内损伤,其他特征都很平稳。


半小时之内就会醒过来。


迟帘坐在病床边的地上,顾知之醒了他就离开,他没脸留在病房。


季易燃立在墙边,沉默得像要和惨白的墙壁融为一体。


而谢浮在病房里面靠窗的椅子上坐着,他的神色平淡到近似没有,手不搓了,皮肤上都是触目惊心的挫伤。


孟一?把三个发小的位置收进眼底,不知道的还以为阿帘才是病人家属,他在外面明明都会藏心思了,谁知他一靠近顾知之就还是老样子。


老季也离谱,迟帘起码是顾知之的前男友,脖子上挂了个身份牌,他呢,什么牌子都没领到就一副魂不守舍如遭重创的样子,生怕别人看不出他的反常。


孟一?估摸,老谢这次不一定能发现老季的不合理行为。


毕竟老谢的注意力分不到他老婆以外的人身上,他爸妈在走廊跟他说了半天话,他一个字都没回应,他全部屏蔽了,只想听他想听的。


孟一?在病房门口站着,三个发小的人生都围着同一个人转,堪称世纪大战,争了几辈子一样。


经过这次的事,他们也该收收自己的招了,一个个的各显神通,看把他们能的。


恐怕他们以后要死都死远一点,不吓到他们的心肝。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顾知之算是因祸得福,不过这种福气,他大概不想要。


到今天这局面,在发小堆里选男朋友的他自身脱不了干系,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如果顾知之后期和谢浮的感情出现问题,过得不幸福了,让那个时候依然对他不死心的季易燃趁虚而入,两人走到了一起。


那他就是把自己逼上绝路。


画面太美,孟一?都不敢去幻象,其实他最惨,他做梦都梦到这四人的爱恨情仇和狗血纠缠。


像阿帘是顾知之的初恋,老谢是顾知之的未婚夫,老季是顾知之的丈夫,这种噩梦他都做过了,还不止一次。


而且梦里,他是和顾知之的初恋,未婚夫一同去参加的婚宴。


老季带顾知之给他们敬酒。


孟一?惊醒后在床上躺了好半天,他受的苦都没地方说去。


真想不管了。


可他们是他发小,是他兄弟。


孟一?好多次都想把这些事编成电影说给他弟听,那他弟一定会吐槽,是个人都会吐槽,没人在听完以后能淡定得下来。


处在旺盛跳跃,被新鲜度把控的年少时期,喜欢一个人怎么就能偏执到那份上。


他被女朋友甩了,再伤心再难受都会过去,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人生多的是机遇,多的是选择。


偏执是种病。


孟一?想着要不要再去庙里一趟,顾知之只是脑袋上多了个口子,他的三个发小就露出了行尸走肉的征兆。


哪怕医生已经告知了大概的苏醒时间,他们依然没一丝放松,一个个的都是害怕丧偶的表情。


要是顾知之哪天出了大状况,那他们还能活吗?


孟一?使劲搔头皮,不小心牵扯到背上的踹伤,他龇牙咧嘴,阿帘对他拳打脚踢的时候是真的恨,下手这么重。


被兄弟欺骗确实不好受,所以他没还手。


孟一?听到脚步声回头,他见是迟家的家长们,就对病房里的迟帘说:“阿帘,你爸妈来了。”


迟帘没有动弹,他的手机上收到了他妈发的信息。


章女士:儿子,我来晚了,原因是我接你电话的时候被你奶奶听到了,老人家受不了什么惊吓,当场晕了过去。


迟帘抓住手机起身,他快步走出病房,朝他那位已经在和谢家主母交涉的母亲问:“奶奶怎么样?”


章女士闻言就停止交涉,向他走近:“在楼下病房,没大碍。”


迟帘绷着的身子一松。


“我带的专家们跟顾知之的主治医生电话沟通过,确定他的情况稳定了才没上来。”章女士说,“关于你知道真相的事,我是从谢浮母亲那里得知的,你没有第一时间来找我跟你爸质问,我以为你需要单独处理的机会和自我消化的时间,所以我吩咐你奶奶跟你姑姑暂时不去家里找你,看来是我大意了。”


迟帘不想怪这个人那个人欺骗他隐瞒他了,每个人都有理由,都是不得已。


仿佛他计较起来,是他不懂事。


他也不敢计较了。病房里的人就是他计较的后果。


章女士轻声:“站在父母的角度,我们应当在你失忆后清除掉顾知之的痕迹,这是完全从你的身体状态出发,”


迟帘嘲笑着打断:“不用两年了。”


章女士伸手去擦他肩头沾到的血,被他躲开了。


他们母子之间终究是生疏了,她不想看到的一面已经成了定局。


世事两难全,有得必有失。


这没什么好伤感的,自己做出的选择,后果自己面对。


章女士给了在和谢父说话的丈夫一个眼神,她径自去找谢母继续未完的话题。


谢母说:“章总,你家阿帘在我家砸花瓶,教养上有欠缺。”


章女士点头。


谢母隔着包的皮革捏她儿子的药瓶:“我儿媳的脑袋破了,他要是想报警,我们都没法替你家阿帘求情。”


章女士语气肃沉:“我会教训他的。”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