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takeme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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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旁边的艺人们七手八脚的收拾出旁边的沙发,有经验的前辈姐姐摸了一下江留月的头,喊工作人员找糖来。
这场风波导致综艺停录了两个小时,经过协商,改为晚上补录,江留月让工作室给粉丝们准备熬夜
录制的餐食饮料,自己则脸色苍白的对抗迅速崩塌的身体。
医护人员直接在后台给她打吊水,这会儿柳知聿也顾不上避嫌,也是脸色苍白的坐在旁边陪她。
他看起来很自责,江留月想让他别担心,嘴都张开了又咽了回去。
等录制完成,又是一个夜晚结束了,江留月录制中晕倒的视频和新闻早就满天飞,愤怒的粉丝声讨
公司的不作为,江留月因祸得福的在过于密集的行程有了两天假期。
金优说应该去住院检查一下身体,江留月拒绝了,她说她要回家。
“回家怎么能行,你一个人要是出什么事儿,谁能照顾你?”
金优还在喋喋不休。
江留月却只觉得头很痛。
她呼吸急促的闭着眼睛,直接用两个字敲定此事:“闭嘴。”
在江留月所属的团队里,她有绝对的话语权。
她从不浪费在多余的解释和对话里。
江留月还没回到家就又吐了一次,金优要搀扶她进门,她在车门跟前跟他拉扯,最后烦得直接喊出
来:“滚!!!!”
少假惺惺的。
少来碰我。
她踉跄着进了门,把门关好了却没有力气爬楼梯,就步伐虚浮的直接倒在客厅的沙发上,这时候她
只开了白名单的手机响了。
是吉如心。
她焦躁的询问是否需要帮忙,她可以随时过来。
“不用。”
江留月模模糊糊的说:“不用。”
吉如心说了什么她都听不清,只是机械的说:“不用,我很好。”
吉如心气得在掉眼泪。
江留月也一点不心软的说:“我不用你,我不用,我很好,我能照顾好自己。”
“……明月,你为什么总是在拒绝别人的真心和靠近?”
吉如心的声音逐渐远去。
江留月不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她真的问出来了。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心姐。”江留月沙哑着嗓子回答道:“但我很好,我只要睡一觉,起来就好
了。”
她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半梦半醒里,都是混乱的记忆在交错出现。
她梦见乔娜一边骂她一边没好气的将没拧干的毛巾盖在她头上,水顺着她的脸庞流到脖子和衣服
里,她像是在暴雨里流浪。
她梦见权志龙背着她走在首尔的上坡,他出了很多汗,呼吸的声音很急促,他很瘦,脊椎是很长的
一条,横亘在他们之间。
她梦见东永裴给她煮韩式鸡蛋羹,厨房里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冒着很暖和的热气,崔胜铉把整个人都埋入冰箱里不知道在扒拉什么,嘟囔着喊永裴啊我找不到……
她梦见姜大声和李胜利一边小声说话一边在玄关换鞋子,他们刚从便利店回来,黑色的塑料袋里装
着她爱吃的果冻。
她梦见李宝型带她去买内衣,跟老板砍价,在她来不及害羞的时候用手量她胸部的尺寸,念叨着她
要多吃饭先别减肥。
她梦见伴舞姐姐们用新买的唇蜜在她嘴巴上做实验,她们手腕上的手链闪烁着银色的光芒,身上蒸
腾着好闻的香水味。
她几乎要闻到首尔此刻带着潮湿落叶气味的雨滴气味。
江留月模模糊糊睁开眼睛,看到有人坐在她身边,将拧干的毛巾放在她头上,给她擦出来的虚汗,
厨房的灯亮着,白色的雾气从里面飘出来。
于是她梦见了柔软的卡其色的意大利沙发,装满了零嘴的放在茶几下的竹藤篓子,散乱着曲谱和马
克笔的茶几,放着小兔子苹果和橙子瓣的果盘。
高烧蒸发了她身体里所有的水分,她眨了眨眼睛,一滴眼泪也没流出来。
她看见权志龙红着眼睛坐在她身边,恨恨的用手指戳她额头:
“你是不是故意的,没良心的家伙。”
是啊。
她就是故意的。
她嘴巴张不开,所以病来如山倒。
江留月再醒来的时候不知日夜,窗帘紧紧地拉着,房间里只开了小夜灯,她躺在柔软的床铺上,身
上甚至换了一身干爽的睡衣。
有人坐在她旁边看平板,白色的冷光下,表情看起来冷峻而沉郁,眉头皱得死紧。
他的样子又和她梦里的权志龙重叠了。
她声音很嘶哑的叫了一声:
“哥哥。”
他们就这样和好了。
权志龙本没有想这么轻松就算了的,他快要恨死她了,这些天他不知道尝试了多少种试图退出的方
法,甚至连把自己泡到水里强行窒息的法子都试了。
无法退出,无法离开,他像是一直被关在玻璃盒子里的野兽,无论如何逃窜,都只会一头撞上透明
的墙。
他心里头堵着气,怎么都咽不下去,思绪混乱成一团,睡不着,也干不了别的事儿。
他甚至在凌晨的时候离开别墅去走一走,可才走到小区边缘,就害怕自己出去之后就再也进不来,
只能又原路返回。
这个小区其实绿化很好,公共活动区域很多,只是大半夜自己动起来的秋千未免太骇人了,他最终
只能在亭子里坐一坐。
初春料峭,就连虫鸣都没有,到处都是黑浸浸的夜色。
权志龙自认就算自己是个烂人,好歹对这孩子都是掏心掏肺,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谁都能骂他
坏,这孩子怎么能骂他,说他践踏了真心呢?
他的委屈和不甘无处诉说,只能自己慢慢消化,他故意怄气不点外卖不买东西,那狠心的丫头也不
肯低头。
光是点饭有什么用,他又不是宠物猫狗,难道喂饭吃就能活下去吗?
他本要这样抗争到底,至少要吵一架,但是江留月太忙了,忙到他们吵架的时间都没有,忙到她开
始生病了,他都毫无察觉。
从刷到江留月生病的消息开始,权志龙就开始坐立不安。
但他还在生气,因此也没有发信息去问她如何,只是枯坐在落地窗前,紧盯着来来往往的人和车。
江留月病了,脾气也没见少,门口就听见她骂人,还以为有精神头,结果他十分钟后下去,人都要
烧熟了。
好在权志龙照顾起病号来倒是熟练,只是江留月以前生病总是喜欢说胡话,爱粘人爱撒娇,如今病
的重了,也只是咬着牙,腮帮子都绷紧。
她现在心很重,防备心也重,攻击性更是强的没边。
只是喂个药换个衣服,权志龙就挨了好几下,他更是气得要死,决定不要理她,等她醒了,就立刻
就走。
可她睁开眼,用嘶哑的嗓子叫哥哥的样子太可怜了。
权志龙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没出息的给她摸着额头试温度了。
已经示弱,那就吵不起来了。
权志龙这口气不咽也得咽下去了。
江留月在家里休息了一天多就又要开工了,权志龙让她多休息几天,江留月敷衍了两句说自己已经
好透了。
“……你哪里好了!?”
权志龙气得要死,这臭丫头自己病了往那一倒,是他前后伺候,这好不容易退了烧就想着开工,是
把他当护工了?
“就这点儿病哪里值得休息两天……”江留月用古怪的眼神看他:“哥你是没当过艺人?”
权志龙被噎得半死。
敬业、严苛、完美主义。
这是他对自己事业的要求,高烧40°也要录现场,撑着伤腿跳舞,差点一头栽倒在舞台上,被拖下
去吸氧……
他确实没有立场劝说江留月好好休息。
只是他难免焦躁。
索性两个人都当之前在温泉的对话没有存在一般的和好了,他于是发信息催促江留月按时吃饭吃
药。
江留月倒也回复他,还拍了吃药的照片给他看。
照片的角落里,权志龙又见到了那个年轻的男人,他坐在旁边,似乎是在一桌吃饭。
他想问,又知道问了也自讨没趣,可是不问,他又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咽。
没地方吐,只好自己消化。
在权志龙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他陷入了一种极端的焦虑中,他每天不是在研究江留月发的信息
和照片,就是在疯狂在社媒刷新江留月的状态,这个电视剧热播期间,江留月的照片和视频中,总是频繁的出现那个男人。
他厌恶看到这个人,又忍不住去研究他们两个人说话的神态和语气,研究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荒
谬,强迫自己去做别的事情。
可是他无法集中精神做事,思绪总是不由自主的飘到上面去。
他无法对江留月开口问柳知聿的事情,只好不断的问她什么时候休息,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到
家。
他在没有尽头的等待中逐渐陷下去,因为江留月的失约而破防,打电话过去时候,才开口就忍不住
带上哭腔。
“你说好今天就回来的……”
“我也不想啊……”江留月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这不是导演组要庆功宴吗,因为现在我们的收
视指数破纪录了,我是主演,怎么能不在呢?”
合情合理。
却把他从白天就期盼到来的夜晚,拉长拉长再拉长。
权志龙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自己可能没有察觉,但是江留月发现了不对劲儿。
“……你自己染头发了?”
乍然看到一头薄荷绿色的头发,江留月人都愣了一下。
权志龙不吭声,他对这个颜色并不满意,江留月的这个反应,让他更不满意了。
他焦躁的抓着头发,手腕上的手链哗啦啦的响。
“……在家里不用这样穿吧,哥?”
江留月觉得权志龙这一身去走秀也够了,她最近忙,都没注意权志龙花钱买了什么,现在看,是给
自己置办行头了?
她的反应对于权志龙来说简直奇耻大辱。
他生气了,就连吃饭的时候都闷闷不乐,染得五颜六色的手指头捏着叉子一顿乱戳。
江留月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但她敏感的感觉到,权志龙即便如此打扮,却丝毫没有曾经那意气风发
的样子了。
他像是一只拼命把所有的珠宝和彩色的羽毛都戴在身上的小鸟,沉重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江留月微妙的意识到了什么。
权志龙需要被注视,被关注,被赞美,被挖掘出他的各种暗示、隐喻和小巧思来获取和这个世界上
的共频。
他需要的养分极高极复杂,不是珠宝和杂志、服装和美食就能养好的。
他身上积极地情绪流失的很快,消极的情绪却很难驱散,他开始做什么都闷闷不乐,桌子上的乐谱
本和素描本也已经很久没有被翻动,乐高拼了一半之后在某天被推倒在地,散落成一堆垃圾。
他发来的短信,在他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开始变得极具攻击性和火药味。
“在哪里”
“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今天也不回来吗”
“你不回我信息”
“综艺录制完全不能看手机吗”
“回我”
“不想吃饭”
“空调是不是坏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这次不会又爽约吧”
“你回来了吗”
“订票了吗”
“什么时候的航班”
急促的,凌乱的,没有逻辑的,像是逼问,又像是乞求,一颗一颗投入潭水的石头,试图激起一点
点波纹。
江留月放下手机,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在录制结束之后请吉如心吃饭,吉如心还因为她之前生病不让照顾的事儿有点生气,但两杯薄酒
下肚,又勉为其难的原谅了她。
“去韩国?你去韩国干什么?”
江留月夹了一筷子黄鱼抿着吃,头也不抬:“散心。”
吉如心用古怪的目光看着她,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又强行压了下去。
她觉得江留月似乎又瘦了一些,明明春天已经来了,她身上那种冰雪的气息却经久不散。
她气恼江留月不把她当自己人的怨气一下子消散,变为怎么都抹不去的刺痛感。
有时候,她真觉得江留月倔强起来的样子,很伤人。
可也真让人心碎。
吃完了饭,江留月开车送吉如心回家,然后她没有回家,而是改路又去了阿平那边。
阿平说她是大金主,这话没一点毛病,她在箭社有个单独的24小时开放的练习场,去了换了衣服和
装备就能用。
她这天手很不稳,十箭九不中。
“你心太乱了。”
阿平拿着他的小茶壶滋滋的喝,靠在门边说风凉话,然后立刻正色:“诶???箭不对人!”
江留月转过头,松开手,最后一支箭直接脱靶,啪的一声砸在防护墙上。
“我记得你说过,我的命数很怪,会有一般人没有的机缘。”
江留月拿着弓走过来看着阿平说道:“我想问你,现在我碰到的,是我的机缘吗?”
阿平笑了一下,反问道:“你现在知道他是什么了吗?”
“……”
她没有回答,但是她的表情变得紧绷起来。
“你今天来,也不是光为了一个问题是不是?”
江留月的手指陷入弓弦,她似浑然不觉一般,脸上飞速滑过复杂的表情。
她戒心很重,不爱说私事儿,阿平也不觉得江留月会忽然把事情都告诉他,他只是看着一个慌不择
路的孩子走进了死胡同,却不知道回头,只是一遍遍的用手指挖着墙壁,试图为自己挖出一个可以
透气的洞来。
“我……很害怕。”
她喃喃的说:
“我不知道。”
“我总觉得,我伸出手,要去开那个盒子了。”
阿平发出一声很淡的叹息。
“开就开了,你怕什么。”
“不开你怎么知道里面是什么呢。”
江留月不说话。
她低着头。
人是不能重蹈覆辙的。
江留月想,重蹈覆辙的人都是蠢人,而她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小孩,以前是她不懂事,现在她是个懂
事的人。
明知道是个潘多拉魔盒,还要伸手去开,不是盒子的错,是她的错。
“明月,你要对自己好点。”
阿平不能明说,只好尽自所能,想要为这迷茫的孩子黑漆漆的漫长的冰冷的路上稍点一盏烛火。
“没有人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