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takeme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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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怀着孕被藏进木浦的乡下,在那里生下两个人的爱情结晶。

    这时候的他们毫无疑问是相爱的,乔娜抱着刚出生的孩子期盼着柳天赐按照约定来接她,他们准备

    在釜山坐船去日本。

    柳天赐为了能来见她和刚出生的孩子,为了能逃脱家族的看管,一把火点燃了家里的老宅,火势却

    蔓延的比想像的更快??

    他‘死’在了乔娜最爱他的时候。

    于是,乔娜之后的人生,无论何种模样,都在‘如果柳天赐活着的话’的可能性下黯然失色。

    死亡是对一个人最好的美化。

    因此,当柳天赐‘死而复生’联系上她的时候,乔娜看不见他的欺骗,看不见他这14年来的犹豫,

    看不见他早已衰败的事业,看不见他失意的人生正嗷嗷待哺。

    她只看见延续了十几年的爱情幻想,终于要‘成真’了。

    “是不是很令人感动?”

    江留月问:“为了爱情,连命都不要了……这如果不是真爱的话,那还有什么是真爱呢?”

    她的声音很轻,却每一个字都十分清晰。

    权志龙不说话,他的心脏蜷缩成一团,喉咙酸意和苦涩一起翻涌,他想要反驳,但是他知道这时候

    说什么江留月都听不进去。

    果然,她自顾自的继续说了:

    “可你也看到了……这种‘真爱’到了最后,也没什么好下场。”

    这哪里是爱情呢。

    火灾让柳天赐的身上留下大面积烫伤,他这些年来找不到让家族满意的妻子,事业也裹足不前,他

    的人生处处失意,只有大片大片的灰色……

    唯独年少时那个女人,是他人生夺目的颜色,是他念念不忘的勋章。

    乔娜离婚的时候带了一些财产,她心甘情愿把这些作为养分提供给了柳天赐,然后,这个男人就按

    照所有狗血剧的剧情一样,出轨了。

    乔娜没有及时止损,她在这摊烂泥里陷进去了,她干了很多很多的蠢事,目的却是为了证明这个男

    人多爱她。

    她好像拼尽所有力气只为了证明,她曾经的那些‘幻想’没有破灭。

    “她活了一辈子,脑子里除了爱情什么都没有。”

    “她好像只会爱那一个人,活这一辈子,就为了爱那个烂人。”

    江留月说完了这些话之后,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像是为她母亲那扭曲而腐臭的人生,致以短暂的默

    哀。

    春日阳光灿烂,她身上却笼罩着化不开的冷意。

    她安静的靠着墓碑的样子,实在是在剐权志龙的心。

    “塔伊……”

    权志龙咽了口口水,他甚至不敢起身,只是膝行到她身边,用一只手试探着放在她的膝盖上,见她

    没有躲闪,急忙用自己发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太冷了,塔伊,我们回去吧。”

    “我还没讲完呢。”

    江留月说。

    “我们换个暖和的地方,你想讲多久都可以,这里太冷了……你、你的手好冷……”权志龙几乎是

    哀求了。

    他应该流泪的,但是他却拼命忍住了。

    他向来知道怎么讨她的喜欢。

    这种时候,他得撑住,他如果流泪的话,那这个孩子要怎么办呢。

    这个最应该嚎啕大哭的孩子,要怎么办呢。

    难道还要伸出手来安慰他吗?

    “……那个男人不爱她很久了。”

    江留月却没有起身,她只是任凭权志龙抓着她的一只手,这人真有意思,像是想要把她变得暖和。

    其实他的手更冰冷。

    “直到她死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特别特别爱她,没有她不行,他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么多年,这个女人陪伴在他

    身边为他吃的苦,为他付出的一切,为他流的眼泪受得委屈……他一下子全想起来了,他痛不欲

    生,守在她的尸体身边不许下葬,在殡仪馆的时候,他甚至想要吞药跟她一起去死……”

    “我妈的葬礼没来多少人,她人缘着实一般,大家本来只是来走个过场,却都忽然感动的大哭了起

    来。”

    “这是真正的爱情……令人动容的真爱……谁会不流泪呢?”

    “大家都说,如果我妈活着就好了,老天爷太坏了,竟然要拆散一对有情人。”

    江留月反握住权志龙的手。

    她黑黢黢的眸子,没有一点光亮。

    她看着他,说:

    “志龙哥,这个情节,你熟不熟悉?”

    权志龙如遭雷击。

    他瘫坐在地上,看着江留月,脑子里嗡嗡直响,想要说话,喉咙干涩的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志龙哥……我问你一件事情好不好。”

    江留月用另一只没有被攥住的手抚摸了一下权志龙的脸。

    她的动作好温柔。

    但是她的手真的太冷、太冷了。

    “你也是直到我要死了,或者已经死了,才突然开始爱我的吗?”

    权志龙的脑子忽然爆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他的身体一时之间无法处理崩塌的情绪,心脏蜷缩成一团发出剧痛,他浑身都在发抖,完全呼吸不

    了空气。

    他呆呆地看着江留月,她的表情还是很温和,甚至带着一丝事不关己的好奇。

    他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剧烈的耳鸣像是无数丝线将他绞杀,他的胸腔挤压着往外抽吸走所有的氧气,权志龙甚至痛苦的想

    要扑到旁边去吐出来。

    他迫切的想要摇头,想要否认,想要说什么,但是他却被制止了。

    “我的故事还没说完呢,志龙哥。”

    江留月轻轻地用食指点了一下他的嘴唇示意他不要说话,她看着他的表情像是看不懂他的委屈和痛苦。

    又或者,她根本不在乎。

    她自顾自的继续说:“这个痛不欲生的,在她死后恨不得随她而去的男人,五个月之后就再婚

    了。”

    “这种借由死亡‘诈尸’的真爱,转眼之间就寄生在了别的女人身上,你知道他用的借口是什么

    吗……?”

    “他说如果不赶紧忘记我妈,他就痛苦的会死去,但是他怎么能死呢……?”

    江留月嗤笑了一声,用冷淡的声音说道:

    “最后,死的人只有我妈这个蠢女人罢了。”

    她说完这句话,又短暂的沉默了几秒。

    权志龙捂着胸口,始终无法平复呼吸,他无法说话也无法动弹,就像是一个可悲的看客,听着江留

    月的故事。

    是。

    他本就是一个看客。

    无论穿梭时空多少次。

    他都无法哪怕改变一丝一毫,已经发生的过去。

    “其实我以前甚至觉得,我死了她都不会死,她太能闹腾了,总是出不完的幺蛾子,她死的头一

    周,还给我打电话,说她想要一条Jacquemus的裙子,要我给她打钱,她要去法国和那个男人去度

    假。”

    又过了两三天,乔娜又打电话来了,江留月以为她要裙子,结果一接电话,就是撕心裂肺的哭声和

    尖锐的诅咒、谩骂。

    柳天赐取走了她准备去法国的钱,他说这钱不如做投资,乔娜不愿意,他们吵得很厉害,说的话大

    抵也不好听。

    乔娜受不了这个委屈,她哭着给江留月打电话,江留月当时刚结束一个通告,头因为缺乏睡眠而痛得要裂开,乔娜尖锐的哭声对她来说太折磨了。

    她没有管乔娜的情绪,只是等她哭够了,冷淡的斥责了她,斥责她应该早听话用副卡,这样也不至

    于被搞走了钱。

    自江留月离开韩国,乔娜和她之间的位置就反了过来,她要靠着女儿活,又没有办法像是以前那样

    追到江留月跟前闹??乔娜不肯回国,她死也不肯回中国。

    乔娜被训斥了一番,心态崩溃得更厉害了,她又在哭闹,尖锐的声音像是指甲滑过黑板,江留月烦

    不胜烦,把电话挂了。

    乔娜发来很多语音,江留月听都懒得听,她只打字告诉乔娜,再想要钱就先跟柳天赐离婚,她的钱

    不养狗屎。

    乔娜又是很长很长的语音,江留月转了最后一条的文字,结果她情绪太激动直接飙了方言,只能勉

    强辨认出‘不要’。

    “那天她给我打了电话,哭啊吵啊,怪我回中国,怪我不肯回来,怪我和你分手??别激动,这里

    头没你的事儿,是她的问题。”江留月见权志龙霍然抬起头,赶紧摆手解释:“没你的事儿??她

    也不是第一次这么闹了。”

    乔娜是个很不能吃苦的女人,她就连咖啡都不肯喝,每次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更不用说了,大多买的

    血包、兑的色素水、站在没有腰深的水池边缘说自己要跳下去。

    这次她也是,她找了条丝巾挂在花园里的秋千上,装模作样要寻短见,但这次她往下扯丝巾的时

    候,丝巾卡在了秋千的铰链里。

    乔娜估计是将在丈夫和女儿那得不到回应的怨气撒在了丝巾上,也许是想着为什么连一条丝巾都不

    让她如意,她狠狠地,使出了吃奶得劲将丝巾用力的拽了下来。

    本就松动的铰链被拽得脱离,铁制的秋千架失去一边平衡,乔娜在闪躲的时候被绊倒,后脑勺重重

    磕在了旁边的花池边缘。

    她死得那么仓促,却有着足足10个视频和120条语音的谢幕预告。

    一个整天叫着‘你们不爱我我就去死’的女人,即便感知不到爱,也凭借求生的本能试图活下来。

    她在生命最后时刻打了很多个电话,却一个都没有接通。

    很长的时间里江留月陷入巨大的愧疚和内耗,直到她看到了乔娜的通话记录。

    她临死前拨出16次电话,15次都是打给柳天赐的,最后一个才是打给自己的女儿的。

    江留月的情绪在那个瞬间崩塌。

    “她的葬礼结束之后我在这里待了四天,我经常晚上来找她,我在这里,问了她很多很多问题。”

    妈妈,你为什么就这么死了。

    妈妈,你为什么要这样死了。

    妈妈,你答应我一声。

    妈妈,你为什么从来不肯爱我,你不爱我你还要这样折磨我,现在你还要把我变成一个没有妈妈的

    小孩。

    妈妈,你告诉我,毁了自己的人生,放弃光明的未来,把自己活着的意义和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人对

    你所谓的‘真爱’上,甚至连我也毁掉的你,度过的这一生,真的幸福的时光到底有多少?

    妈妈,你连‘自己的存在’都拿来当筹码去勒索的时候,想要得到的……真的是爱吗?

    “我以前很讨厌自己长得像她……我讨厌她。”

    江留月的手搭在墓碑上。

    她看着乔娜的照片,声音稍微有了些许波动。

    “……以前我总觉得,讨厌妈妈的小孩是坏小孩,我想在你跟前当个好孩子,所以从来不敢表达自

    己的情绪。”

    “她死得太早了,还不到会为自己准备遗像的年龄??她21岁就生了我,死的时候才50岁。”

    “我去给她找遗照,翻来翻去,哪一张我都不满意,每一张照片上她都是活着的,我不知道要怎么

    用这些东西来说明她的死亡。”

    “最后我挑了这张,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这张照片我有一张类似的,看起来我们特别特别的

    相似。”

    江留月很缓慢的吐出一口气,她伸出手扶了一下权志龙,好让他能顺畅的呼吸。

    她刚才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又刺激到他了,他看起来快要晕过去了。

    这个故事太长了,她说得有些累了。

    还好,她很快就讲到最后了。

    “她不是个好妈妈,从来也没教过我什么正经东西,除了说话走路,她的死是最有价值的一课。”

    江留月拍了拍墓碑:

    “她示范给我看,爱是怎么杀人的。”

    “你问我,为什么不能与你和好,权志龙。”她伸出手,拨开权志龙的刘海,他精心打理的发型早

    就毁了,光洁的额头下,是一双满是红血色的双眼。

    她所熟悉的那双漂亮的瞳孔,是干涸岩浆里快要崩裂的宝石。

    江留月很轻的笑了:“因为,有人为我做过同一张卷子,这块墓碑就是她的答案。”

    权志龙怔怔的看着她。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一般,急促的呼吸着,混乱的摇着头。

    他像是失去了语言能力,只知道本能的否认一般。

    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硬生生从自己的意识里抠出字眼:

    “塔、塔伊……”

    “你、你不能……我、我不是……你……”

    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不能这样对你?”

    江留月像是能懂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替他说了出来。

    她静静的看着权志龙,这个人看起来是如此的痛苦,他看起来比她记忆里任何时刻都要狼狈。

    甚至她撕碎那封信的时候,权志龙都没有这样狼狈过。

    “……你是不是想说,你和那个烂人不一样?”

    “你没有出轨,你对我很好,你做了自己能做的,对我一直是真心地,你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爱

    我……”

    “你要是真的那么爱我……就好了。”

    “你不是爱我,你就是爱演,演来演去,自己都相信了。”

    这话一出,权志龙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他只觉得一口血都要吐出来,喉咙里一阵咸腥味翻涌。

    演……?

    她觉得这是演的吗?

    她就是这样看自己的吗?

    他为她做的一切,难道在她看来,只是拙劣的真人秀,只是可笑的伪装吗?

    “怎么了,你想说你不是这样的人吗……?”

    江留月看着他那充满委屈和震惊的双眼,短促的呵了一下。

    “志龙哥,你好像总是忘记……我们真的认识很久了。”

    “在我们交往之前,你交往的那些女孩们,你有好好的整理过关系吗?不是假装自己很忙,就是说

    谎避开对方,非要她们忍无可忍的崩溃闹了分手,等到失去的那一刻,你就捂着胸口痛苦的开始怀

    念她们,开始陷入所谓的爱情里……”

    “我早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装什么呢你。”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手帕,拿起来给权志龙擦了擦眼睛。

    权志龙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他其实早就该哭了。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眼泪才流出来。

    他的心脏疼的快要死掉了。

    泪腺就像是坏掉一样,不断的流出泪水来。

    他呆呆的看着江留月始终没有什么变化的表情,陷入无边无际的恐慌中。

    “你、你……不……我……”

    权志龙的语言系统像是崩溃了一样,他断断续续的发出破碎的音节,慌乱的像是个小孩子,试图为

    自己辩解。

    看起来可怜又破碎。

    可有什么好辩解的呢。

    人本来就是善于美化自己的生物,想要去找分手的理由,自然有无数被放大的客观理由,但这一切

    客观不被克服的原因。

    都是因为主观的不爱。

    “……不、不一样……你不一样……”他总算找到了发音的途径,他总算说出了自己要说的话:

    “塔伊……塔伊……塔伊……是你不一样……”

    塔伊。

    我要怎么说。

    我要怎么说呢。

    我这样的烂人。

    我这样的烂人。

    我这样贪图新鲜,贪图刺激,喜欢游戏,不喜欢任何承诺,厌恶责任的人。

    也有想要这样共度一生的人。

    那个小小的你,那个厚厚的刘海挡住脸庞的你,那个哭着喊‘志龙哥’的你……

    握着你的手,将你从练习室的外面拉进练习室。

    握着你的手,将你从练习室带进录音室,带上舞台,带向广阔的山与海的时候。

    我也会握着你的手走进家门、走进教堂、走进坟墓。

    “我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呢。”

    “你还不是心痛之后,因为太痛苦了,所以去爱别的人了吗?”

    “到底是不是因为痛苦去爱的啊,权志龙,你真把自己都骗了啊。”

    江留月声音很轻的问道:

    “你是觉得我没能死掉,所以以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吗?”

    “不、不是!!!不是!!!!”

    权志龙听不得一点那个字,他应激得要直接喊了起来,几乎像是救命稻草一般攥紧了自己手心里的

    小手。

    “不是!不是!不是!”

    他近乎哀嚎的叫着,不知道在否认什么。

    江留月被攥疼了,她嘶了一下,权志龙下意识的松手,她就顺势抽走了自己的手。

    权志龙已经没力气了,他整个人都瘫坐在那里断断续续的喘息,他耳鸣了好一阵了,却不知道怎么

    的,能听到那孩子的话。

    一个字一个字,都听得清楚。

    他能感受到那只柔软的凉凉的小手正在抽离他的手心,他试图去握紧,但是神经质的痉挛让他甚至

    无法很好的操控自己的手指。

    权志龙从来没有如此无力过,他连抓住她的手都做不到。

    他被冤枉,被狠狠羞辱,他的真心掉在地上,她不去伸手接住,而是狠狠踩了上来。

    他痛得快要死掉的时候,她眼皮都不眨的看着他。

    权志龙不知道什么是真的。

    他看着眼前的江留月,身上比任何一个噩梦醒来的时候都冷。

    “……”

    他想说话。

    但是张开嘴,发现自己想说的是‘我爱你,我是真心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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