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Lastdance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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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落魄的宗族,却也在春川本地有头有脸,在这个小地方已经是难得的排场和体面,过了这个婚礼之后,父母的态度也会随着阶级的跃迁改变的,如果她再顺利怀孕生子的话……

    “您说……信用卡诈骗,是什么意思?”

    池素珍迟疑的看着眼前的工作人员,她有些慌乱,想要寻觅柳天赐的身影。

    工作人员露出有些尴尬却不失礼貌的笑容:“或者……新娘这里能暂时抽出一点时间,我们去一趟办公室来解决这件事儿呢?”

    池素珍看了一眼周围,可能是察觉到氛围不对,亲友们都露出探询的眼神。

    她没有选择,只能跟着工作人员急匆匆的暂且离场。

    按照韩国的风俗,新郎和新娘在举行仪式之前是不能见面的,但此时谁也顾不上了。

    柳天赐穿着新郎的西装,坐在会议桌前,脸色凝重又愤怒,看到她的瞬间,下意识的撇开了脸,像是在逃避一般。

    “亲爱的,怎么了,工作人员说什么信用卡诈骗……”

    池素珍惴惴不安。

    柳天赐沉默不语,低着头只是攥着拳头。

    工作人员带着得体的笑容开始解释缘由,大概意思就是他们之前所有的服务下定金的时候都是由柳天赐使用信用卡支付的,但是

    酒店今天在核查账单的的时候发现信用卡账单在向银行确认的时候被驳回了,理由是签名与信用卡卡主的存档不符。

    “那……那重新签名不就好了?”

    池素珍不明白,她下意识的看向柳天赐,对方却有些难堪的低下头。

    “就是说呢,我们这里已经重新准备好了账单,但是……”

    工作人员的脸上依然带着得体的笑容,语速不急不慢的说道:“现在新的问题是,卡主并非是柳天赐先生,所以他不能签自己的名字,当然,也不能签别人的名字,毕竟冒用他人信用卡消费也算是欺诈……”

    “咚!!!”

    柳天赐忽然重重一拍桌子,他的脸上青白交错,说话的时候直喘粗气:“什么欺诈!?我用她的卡是天经地义……这根本不是欺

    诈!”

    工作人员微妙的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礼貌的笑着说:“说的是呢,但是……这笔消费好像江女士并不知情,所以现在是按照信

    用卡盗刷或欺诈进行处理的,您看……要不要和那位沟通一下呢?”

    柳天赐怒气冲冲,却依然一动不动。

    “亲爱的……这是怎么回事……”

    池素珍心头狂跳,她强压情绪,声音却依然已经开始发抖:“她在说什么呢,我一个字也听不懂……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我

    们的时间很紧的,不能赶紧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吗?”

    柳天赐沉默不语,她却不能,她立刻转向工作人员,尽量端着架子,实则眼皮和眉毛都因为紧张在一直抽动:

    “我不管这什么欺诈……这可是我结婚的日子,怎么能出这种乱子?而且什么账单核查,怎么到了今天才核查不通过?你们到底

    有什么问题?!现在客人们都已经来了,仪式也要开始了,就不能结束之后再来谈这些吗?”

    她的手一直在发抖:“我、我的先生是很有名的艺术家,柳家也是春川的宗族,你如果是春川人的话,也能听说吧?”

    “像是我们这样体面的人,怎么会赖账呢?所以,不管怎样,都应该先让婚礼……”

    “夫人。”

    工作人员彬彬有礼的打断了她的话,然后用安抚的语气说道:“没关系的,现在我们也有工作人员引导客人们有序入场,距离仪

    式开始之前开始还有时间呢,我们可以在这之前就把问题来解决一下,不会耽误您的婚礼的。”

    池素珍本应该松口气,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因为柳天赐紧绷的表情,没有因此变得松弛下来。

    “亲爱的……老公,你你说句话啊!!!”

    她抓着对方的手臂,近乎哀求的喊道。

    柳天赐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然后看着工作人员道:“……要怎么解决?”

    工作人员的笑容,始终平和又礼貌。

    她收拾了那没有人签署的账单和一大叠文件:“那位现在就在我们的贵宾室等着呢,两位不如去见一面吧。”

    “……谁?”

    池素珍云里雾中的看向柳天赐,心里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坍塌、坠落。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人生在失控,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会失控。

    柳天赐先起了身,她也只能跟着起身,婚纱的裙摆太大太重,她的高跟鞋跟太高,每一步路都走得有些踉跄。

    偏偏这个该死的贵宾室那么远,甚至路上他们还见到了来参加宴会的宾客,尽管他们两个人都挤出笑容做出恩爱松弛的样子打了

    招呼给了解释,但大家的表情都变得疑惑又八卦,探询的目光像是针一样扎在她的背上。

    这该死的路怎么那么长!?

    池素珍近乎悲愤的想,可远远看见走廊尽头的门,她心中又萌生出恐惧,恨不得立刻倒退几步立刻逃走。

    隐隐约约的,她心里头有猜想,但她不愿意相信,甚至还残留些许侥幸。

    工作人员对着对讲机说了什么,门又是怎么被推开,她都记不清了,地毯忽然变成了沼泽,她走上去的时候踉跄艰难,感觉自己

    要被吞没。

    贵宾室比起她的新娘休息室更加宽阔华丽,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味,地上铺着厚实的地毯,比起带着寒意的走廊,里面温暖而

    舒适,蓬松的沙发看上去就无比舒适。

    沙发的左侧单人座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侧身面向坐在中央三人位的人,态度谦恭温和,即便看到他们来也没有起身问

    好。

    池素珍将目光落在了主位,在这个瞬间,她吓得尖叫了一声:“啊??!!”

    她差点以为自己见鬼了!!!

    幽深的漆黑瞳孔,雪白的脸庞,看似随意披散实则精心打理的发丝,一身剪裁合体又华贵的驼色大衣里是裹在白色裙子里轻盈的

    身体。

    那张在她记忆里无法抹去,也在她的噩梦里无数次出现过的脸庞,此时又活生生的出现,甚至对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她讨厌,讨厌自己工作的美术馆的夫人。

    讨厌她那张保养得宜的美丽的脸,讨厌她一年四季不变的白裙子,也讨厌她的尖头高跟鞋,讨厌她软嗲的嗓音,讨厌她总是从上

    往下看人的蔑视感,更讨厌她从身边经过时,带来的奢侈品香水的气味。

    如果她有朝一日能够翻身,她最想踩在脚底下,让对方哭着求饶,卑微的为她端茶倒水的人,就是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女人。

    她什么都没有,没有聪明的脑袋,没有待人接物的情商,没有温柔和善的脾气,也没有什么出色的才能。

    她只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就得到了被她跪着供奉,卑躬屈膝的人生。

    ‘给你吧。’

    轻飘飘的随意丢下她买不起的香水和口红,也将那种她不明白为何如此定价的笔记本的纸撕得到处都是,昂贵又必须小心对待的

    画材不知道因为她的随意浪费了多少,她每次看到都心痛得要滴血。

    就连她要高考的时候,都没舍得买的油彩,被乔娜心血来潮的‘创作’大桶大桶的全部浪费掉了。

    跪在地上一点点用刷子清理脏污的油彩的时候,池素珍的眼泪混在里面,融成血的颜色,变得脏污一团。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过这样的人生啊!!!

    身后传来脚步声,池素珍仓皇的转过身,却不慎打翻了水桶,她被泼得湿透,又冷又怕,近乎绝望的等待斥责。

    “怎么那么不小心呢,你会感冒的。”

    出乎意料的是,她得到了一块手帕。

    手帕的主人用手帕擦了擦她的脸,然后将手帕放在她的手里,他的脸庞算不上英俊,倒也气质柔和儒雅。

    “年轻的花朵如果被风雨打湿的话,可是很容易凋谢的。”

    那个人笑了笑:

    “把这里收拾一下,然后就早点下班吧。”

    池素珍攥着手帕,胡乱擦拭着自己的脸,手上的油彩弄脏了手帕,她后面怎么洗都没能洗干净,上网搜了教程,结果才知道那昂

    贵的手帕几乎是一次性用品,并不值得被她反复清洗,珍惜的收下。

    “坐吧,干嘛站着呀。”

    比起乔娜。

    池素珍并不熟悉江留月。

    江留月很少来美术馆,来了多半也是为了展览的开幕式或者工作,她与乔娜和柳天赐都不亲近,来去都是和朋友一起,自然更不

    会与池素珍有什么交集。

    池素珍偷偷观察过她很久,她的脸庞、口鼻和轮廓都与乔娜相似,软弱的性格与没有出息的能力也差不多,乔娜靠着柳天赐,她

    就靠着娱乐公司的那帮人,男人们愿意花大把的钱只为了见她一面,逗她一笑,而她和母亲一样,对于那些捧上来的殷勤与真心

    不屑一顾,肆意践踏。

    所以,看到江留月用如此轻率不敬的口吻对柳天赐说话,她的冲击可想而知。

    柳天赐站在那没动,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江留月也在看自己血缘上的父亲。

    他显然是精心打理了自己,头发做了造型,脸上化了妆,穿着剪裁合适的西装,胸口别着新郎的胸花。

    她想起来2004年的冬日,也是这样的寒冷,他穿着传统韩服,在柳家的老宅跟乔娜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当年只有13岁的江留月穿着并不暖和的韩服在台下观礼,她本不愿意参加这个仪式,因此脸上还有着斑驳的泪痕和不明显的指

    印。

    脱离了江家之后,她就是一个普通的13岁小女孩,她能抵抗的全部手段只剩下早上蜷缩在被子里不肯起床。

    她不喜欢韩国,不喜欢挡不住窃窃私语的纸门,不喜欢凛冽的夹着雪花的风,也不喜欢听不懂的话与充满审视的目光。

    她知道这个仪式过后,她的母亲将会彻底成为这个国家的一部分,连带着她都要被永久扣押在这里。

    如今自己的痛苦与反抗都消磨殆尽,江留月却还记得乔娜当时脸上幸福的笑容,柳天赐当时信誓旦旦说下的承诺,在日后的每一

    次争吵中被乔娜哭喊着无数次重复。

    她抱着江留月哭过很多很多次,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他原来不是这样的。’

    是啊。

    江留月想,他原来不是这样的。

    他也曾亲自来到中国去接她和乔娜回韩国,他带了一个兔子玩偶作为见面的礼物送给江留月,看着她的时候也曾经激动的搓着手红了眼睛,也在她刚来到韩国什么都懂的情况下,带着她出去吃饭,去学校报名,拎着她的书包为她收好学校发的资料。

    柳天赐也曾经让她露出过真心的笑容,一家三口吃过其乐融融的晚饭,好似也曾经看到过所谓的幸福的未来。

    ‘你身上流着他的血,他是你的父亲,这是割舍不掉的。’

    乔娜说。

    江留月却只是沉默着,好一会儿,她对妈妈说:‘你好好管着自己的钱,不要随便花掉了,最好留大部分存成定期。’

    她只有13岁。

    13岁啊。

    别的女孩还在眼馋玩具和小蛋糕的时候,还在苦恼数学作业与手工课的时候,她已经拨开所谓血缘与爱情的外壳,看到了这段缘

    分之所以运行的底层规则。

    可惜乔娜并不信她,她甚至将这话当做话题说给柳天赐听,借此夸大她在江家的困境,江留月骤然听到妈妈嘴里说出来的话,愣在那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柳天赐和她之间,从那个瞬间,被挑到了对立面。

    父母说她是怪物,怪她被江家养成了只看得到利益,看不到感情、真情和家庭的怪物。

    江留月在那个家很快就待不下去了,她闹了很大一场,最后让乔娜自己出钱为她租下了一个小小的高级公寓。

    她用自己上网查来的知识努力研究过了,这个公寓不是私人的,背靠实体公司,所以不用担心房东跑路,高昂的保证金缴纳之后

    会有赎回周期,她只要快点成长起来,哪怕乔娜真的被骗光了钱,她们也能靠这笔保证金坚持下去。

    她离开家之后,乔娜和柳天赐变得更加密不可分,她们母女之间的沟壑却越来越深。

    乔娜希望她和柳天赐的关系能好起来,江留月却对柳天赐抱有极高的警惕。

    在这样的警惕心上,感情很难被培养,却很容易被推翻。

    江留月对他既没有尊敬,也没有敬畏心,以前在他面前的沉默乖巧,不过都是为了勉强维系乔娜的乌托邦美梦罢了。

    柳天赐对此应该多少有点感知,因此他看到江留月在这,竟然也不惊讶,只是语气里带着恼羞成怒和咬牙切齿。

    “我能干什么……只是账单出了问题,所以来看看,毕竟我可没听说谁要结婚了。”江留月浅浅一笑:“所以我还以为是诈骗犯

    呢,早说您要结婚的话,不就没这事儿了?”

    “为什么不邀请我呢?爸爸。”

    江留月看着他:

    “是因为觉得自己要和出轨对象结婚,花费还要全部从女儿的信用卡里划走这件事情,太过丢人了,所以开不了口吗?”

    柳天赐的脸陡然涨得通红,池素珍也愕然的看向了他。

    他攥着拳头,艰难的咽着口水,想要反驳,又怕真的惹恼了江留月。

    平白无故的吃了个大瓜的负责人在旁边掩饰的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服务员们的定力显然没有那么好,几乎立刻就忍不住互相使眼

    色了。

    “谁……谁是出轨对象……你说这话也太过分了!”池素珍这会儿反应过来,先不管钱不钱的,几乎是急切的为自己辩白:“你

    的母亲都去世那么久了!你父亲就算再婚也……”

    她对上了江留月的眼神,一下子哽住了,急促的呼吸着,却不敢说话。

    漂亮的近乎恶毒,她比她的母亲还要高高在上,看不起她。

    池素珍想,她不甘心的委屈的情绪在胸口沸腾,眼圈滚烫,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流泪。

    “从2013年开始吧,你们的第一次不伦。”

    江留月冷淡的说道:“一开始是偷偷的交往,一年后这件事情被我察觉了,我警告了他,于是这个男人急匆匆的和你分手,给了

    一笔钱让你离开,然后是2015年……不知道是哪位开的头,你们又复合了,2016年,我母亲在美术馆的办公室直接捉奸在床……结果你说自己怀孕了……最后拿了一大笔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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