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军令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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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他的目光重新锁定惊魂未定的王教习。

    “王教习这手伤得不轻。”他开口,听不出关切还是审视。

    “是老奴疏忽,该当受罚。”王教习慌忙回答,心提到了嗓子眼。

    “罚,是罚你查验不细。”赵燕直话锋一转,“王教习,你于绣艺一道浸淫多年,我早有耳闻。你并非眼力不济,只是心中有所顾忌,不敢言明,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怎么还在纠结追责的事情,你们权贵自己斗来斗去,拿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做筏子干什么?我们的命也是命啊。

    唐照环见王教习摇摇欲坠的样子,凭借心中不平之气猛地冲了上去。

    她快步走到王教习前,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

    她挺直了小小的脊背,抬起头,坦然迎向赵燕直。

    “主祭容禀。王教习双手伤重,疼痛难忍,心神恍惚,恐难回主祭垂询。小女唐照环斗胆,代教习回话。”

    赵燕直眉梢一挑,用深潭般的目光审视着她,无形的威压笼罩下来。

    唐照环刻意无视沉重的压力,继续说道:“那幡帐污损撕裂,小女认为确如主祭明察,乃是陈年旧伤,然追责过往于事无补,眼下祭礼在即,三日为期。”

    她深吸一口气,破釜沉舟地承诺道:“小女唐照环愿立军令状。三日之内,必竭尽所能,将此幡帐污损撕裂之处修补完好。”

    “凭你?三日时间真能修好?”

    赵燕直的话语里没有丝毫信任,只有冰冷的质疑和你若敢欺我,后果自负的森然警告。

    “若不能让那幡帐完好如初,我唐照环,甘愿领受主祭任何责罚。”

    赵燕直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在唐照环稚嫩却异常坚定的脸上停留了许久。殿内烛火跳跃,将他玄青的袍子映得半明半暗,温润如玉的面庞上,神色难辨。

    他终于开口:“我只给你一日,明日此时,我再来此处。若成,自有赏赐,若不成……”

    他话语未尽,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刃,拂袖转身,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门外浓重的夜色里,如同他来时一般。

    约一炷香后,王教习才像被抽干了力气,重重跌坐回凳子上,大口喘着气。

    “唐照环,你怎敢如此莽撞。”王教习又是后怕又是气急,“那幡帐岂是那么容易修补的,稍有差池……”

    “教习,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唐照环打断她,脸上不见惧色,“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还请您指点,那污损撕裂之处,究竟如何棘手。”

    王教习被她眼中沉静光芒震了一下,混乱的心绪竟奇异地平复了几分。

    她咬牙道:“凭我的腰牌去库房,把幡帐领回来,咱们亲眼看着说。”

    深更半夜,王教习的耳房中四处点满了灯,其他绣娘早已疲惫不堪地睡去,只有唐照环和琼姐搀扶着王教习。

    那幅惹祸的幡帐被重新摊开在长案上。

    王教习强忍着手心的剧痛,用裹着布条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幡帐中下部:“看这里。”

    唐照环细看,心头也是一沉。

    龙身威严,鳞甲森然,绣工端的是精妙绝伦。龙探出的前爪处,赫然被片浅褐色的污渍玷污,只铜钱般大小,却像块丑陋的膏药,刺眼至极。

    “像是没处理干净的墨渍。位置太刁钻,寻常清洗稍有不慎,就会伤了珠子。”王教习指点两人,“更棘手的是撕裂,有人用粗硬的东西试图刮蹭清理,结果污渍没弄干净,反而把绣地的底丝给生生刮伤了。丝线已损,强行缝补,针脚再密也看得出痕迹,且受力不均,反而更易崩坏。”

    唐照环脑中飞快地搜索着前世模糊的记忆碎片。墨的主要成分是炭黑和胶,宋代有什么东西能溶解这两样又不伤丝绸和珍珠?

    “教习,这污渍,可否用极淡的皂角水混合大量烧酒,再加入糯米酸浆来洗?”

    这是她能想到最接近活性吸附加有机溶剂的组合。

    王教习一愣,随即皱眉思索:“皂角水去污是常理,烈酒确能去些陈年油污,糯米酸浆取其酸涩收敛之性?倒未曾听闻如此合用,你有多大把握不伤丝线和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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